陸從帶來的是雙向的折磨，警察帶來的卻是多向的，蘇之恆在開門的前一刻差點沒把後槽牙給咬碎了。

來了兩個人，藍色的制服，警帽夾在胳肢窩下，在他開門後便出示了證件，「蘇先生，我們是市公安局的，前些日子咱們小區出了樁案子，您知道的吧？」

「知道，」蘇之恆站的筆直，「您說301那戶主吧？那案子還沒結呢？」

警帽兒姓甚名誰，蘇之恆沒記明白，聽見他說，「對，我們就是來做個排查。」說著，往房間里望瞭望，又問，「您一個人住麼？」

蘇之恆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平常一個人住...」

倆警帽不經意的對視了一眼，說話的那個朝裡面邁了一步，「我們能進來看看嗎？」

「可，可是，」可是我這床上有個男人啊，蘇之恆心說，單身公寓，有個男人在我床上，真的怕嚇著你們這些個中規中矩的公務員...

警帽客氣的笑了一下，「您放心，我們只是了解一下，做個排查，不會損害您的利益。」

蘇之恆也笑，你都已經快進來了，還說這些幹嘛，於是側了身子，把兩人給放了進來。

一路跟著警帽往裡走，卧室門是虛掩著的，蘇之恆只求陸從大早上的別發.情，要不然他蘇之恆這張臉都丟進編製內了。

兩個警察從卧室門口路過，徑直走到了陽台跟前，朝外看了看才說，「蘇先生這房子朝向挺好，開發商多收了不少錢吧？」

人民公僕還挺酸，這房子是不大，可價錢任誰一看就知道不便宜，朝向，裝修，兩位穿著皮鞋，能感受到我這奧地利 Weitzer Parkett地板麼？

「哦，還行，您兩位坐吧，我倒水。」

「不了不了，方便問一，」警帽轉過身，話說一半就愣住了，不是別的，眼前這場面，他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陸從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從身後摟住蘇之恆，在他耳邊親了一下，聲音沙啞而又懶散，「怎麼，起那麼早...」

四個人隔著一段距離，就這麼凝固了，好半天，那兩個警察才握著拳頭堵住嘴幹咳了幾聲，「蘇先生，不是，咳，一個人住麼？」

蘇之恆反應也快，含羞帶臊的低下頭，「他，他偶爾來...」

「噢，」警帽正經的說，「那，那兩位都坐下吧，我們問幾個問題，」說著，又補了一句，「問完就走。」

陸從穿著浴袍，坐在蘇之恆身邊，一坐下，那警察就開口了，

「301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兩位在哪？」

蘇之恆還真想了一下，說，「那天剛好在家，他也在，很久沒見，都有些，」

「額，這個不用細講，」警帽暗自擦了把汗，這比掃黃打非刺激多了，「這位先生，是哪裡的人？」

陸從一直傻不楞的聽著，突然被問到，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陸從，本地人。」

「我們查了監控，301出事那天晚上，有一個攝像頭拍到了一個人影，經過調查，我們發現能從那個位置過去的只有兩棟樓，一棟是對面C座後門，還有一棟就是您所在的這棟了，那天晚上您二位有發現什麼異常麼？」

警察說到這，陸從的反應依然很遲鈍，看起來也就是個喜歡男人的二傻子，可蘇之恆的心跳越來越快了，他覺得現在的氣氛很微妙，這種微妙來自於陸從的冷靜和他全身上下散發出的事不關己的氣息。

他總是不能把那天晚上陸從給他換玻璃的事和301的出事隔離開來，內心深處卻又告誡自己，不能僅僅因為他是個雇傭兵就給他空加些罪名......

警察又問了些稀鬆平常的小問題，然後便收拾東西走了，走之前還叮囑之恆，「如果想起什麼，一定要去公安局。」

蘇之恆秉著良好公民的形象用力的點了點頭，拉著陸從目送他們進了電梯後才鬆了一口氣，陸從倚著牆疲憊的站著，蘇之恆抬頭看了他一眼，碰上他的眼神又迅速的躲開，心說不問不問，管你那天晚上幹嘛了，嘴裡道，「北之一會兒來給你換藥，你安分一點。」

話音落了許久，身後才傳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