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少爺，早。」魏管家已經在餐桌上布置著。

「早。」寧悅看上去還挺精神。

「孫少爺，不知道您早餐想吃什麼？」

「牛奶脆片加個炒蛋，再來杯果汁吧。」寧悅已經坐下，鋪好餐巾準備開吃。

不得不說，寧悅的一舉一動彷彿就是這裡的主人，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的主人。

根本感受不到他跟這個家的半點格格不入。

「好的。」魏管家應是，便去到廚房吩咐。

……

「這個位置還挺空曠？」魏管家一聽，就知道這個寧悅又準備發招了。

「設計就是這樣的。」

「我想在這裡擺一台鋼琴。」寧悅仰頭，「最好是施坦威的，不然……雅馬哈的也成。」

「這……位置的事情我需要與老爺確認。鋼琴的話，因為這個價格超出我的許可權，也請少爺靜候。」魏管家努力壓下心中的鬱氣。

「嗯，等一兩天還會可以的，但是我是學管風琴的，你們不讓我回英國，又不買鋼琴的給我的話，我就是成天的無所事事了。」寧悅又在賣慘。

「孫少爺，不如今日我們一同去醫院吧，檢查結果也出來了，這樣您也可以安心留在這陪老爺。」魏管家建議道。

「也行，我親自跟老爺子說吧。」

「如果我是正式你們何家獨苗，那我的要求肯定能實現，如果我不是何家獨苗，我就能回英國，一樣是如願以償的。」寧悅忽然正色地對魏管家說道。

「您說是吧。」寧悅忽然有點皮笑肉不笑。

「自然是。」魏管家忽然覺得寧悅這笑得滲人。

……

「老爺子，今天好點了嗎？」寧悅昨天就知道何老頭這是做了個冠狀動脈再成形術。

這倒是跟上輩子一樣……

「不錯，家裡住得舒服嗎？」何老頭也一臉慈愛地笑道。

「我也還好。」

寧悅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了。

「老郭，去問問報告好了嗎？」何老頭給了老郭一個眼神。

然後看到寧悅的眼神又放到自己身側的紅色緊急按鍵上，「可不能再按這個了，醫生會生氣。」

如果不是以為上輩子，寧悅應該會因為何老頭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軟化。

這話只有慈祥的長輩說出口，才特別兼具調侃和疼愛。

寧悅只是笑笑。

很快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敲門進來，「這是檢測報告，昨天的那兩個樣本，證實是有隔代的親緣，血緣關係的。」那人說了結果之後，就把報告遞給站在門口的老郭。

老郭正準備遞給老爺子，老爺子卻擋了擋，示意他拿給寧悅。

寧悅也接過報告，翻了兩頁，如同上輩子一樣。

老郭極有眼色地送那人出去，魏管家也一併出去了。

「寧悅，這下你該相信了。」

「但是我還是有我的人生……」

「回何家，不好嗎？」

「不是不好，而是我不知道我能幹什麼，我的才能在音樂上，我幫不了你處理公司的事。」寧悅雙手握拳放在膝上。其實他知道，何老頭不會真讓他接觸什麼內部核心事務。

像上輩子，頂多讓自己參與一些高層會議。

顯示得他寧悅好像真的打入何氏的高層，籍此勾出那些想作怪的人。

「孩子，沒有什麼是學不會的，只要你用心，況且公司地下那麼多人支撐著呢。」何老頭苦口婆心地說道。

「……」

「所以，我不能再彈琴了嗎？」寧悅話中已有哭腔。

「我……只會彈琴。」寧悅低下頭，揪住自己的前額發，一臉困頓。

完全沒有老魏跟自己形容的囂張跋扈，何老頭忽然覺得，忽然相信，或者那隻是脆弱之人的虛張聲勢。

「唉，不是不可以，但是，主要還是要把心思放在家族事業上。況且，你不是已經彈了二十年的琴了嗎？」何老爺子內心其實挺滿意，他也怕自己是「抓老鼠入米缸」，那樣自己可能會得不償失。

若是這寧悅，一心撲在他的琴上，也省的他左右防備。

但是這會，自然不能那麼快同意。

正所謂欲抑先揚……

「那二十年只有琴！沒有你們這些所謂的親人！」寧悅忽然跑了出去。

眼睛流出的淚，寧悅自己也搞不清是入戲太深，還是自己，真的產生了那種要跟琴分離的絕望。

其實寧悅心裡還是清楚的，儘管自己狡黠作怪。

是可以給他們添堵，但是，他們真的不可能會放自己走了。

除非自己真的代替真正的何家獨苗死一死。

死局，終究難解，或者，還是一樣無解。

……

何老爺子看著沖了出去的寧悅……自己的話也並沒有說得那麼重啊。

老郭趕緊讓保鏢跟上。

「老爺，這是怎麼回事？」

「唉，鋼琴，給他買吧，就買施坦威的。」就當做是自己給他的補償吧。

「是。」魏管家應道。

「過兩天我就出院了，到時候我會向所有人宣告你的存在。」何老頭對著已經被保鏢勸回的寧悅說道。

「嗯。」寧悅隨便點了點頭，「我想回去了。」

何老頭揚了揚下巴，魏管家就去開門帶寧悅回去了。

寧悅掙不開何家的控制，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在車上他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自己又要變回上輩子的寧悅了嗎？

即使自己做了那麼多努力，他也沒辦法改變命運嗎？

寧悅變得頹廢，獃獃地看著窗外。

十字架？

「停車，停車！」寧悅忽然坐直了身子，猛拍司機的座位。

但是司機卻是聽魏管家的。

「孫少爺，怎麼了？」魏管家轉身問後座的寧悅。

「我要去教堂。」寧悅指著隔壁馬路的教堂。

「教堂？」魏管家不解，「你是……基督徒？」

「我不是，但是我信耶穌。」對宗教不了解的人，其實不太明白信耶穌和基督徒的區別。

寧悅也不欲解釋。

「好的。」魏管家下車給寧悅開了車門，跟保鏢一通跟著寧悅進入教堂。

本來寧悅也只是想在自己糾結的時候，來教堂找牧師告解。

但是，這座不大的教堂，竟然有管風琴？

「你們是？」一個外籍神父走了出來。

「我想禱告。」寧悅對神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