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巴草隨著夏至上下顎的活動而擺動著，映襯著淡藍如洗的天空，毛茸茸的草穗像極了崽子的小尾巴。

夏至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把嘴裡的狗尾巴草呸出去，連著芭蕉葉抱起那隻三斤重的魚就往帳篷走去。

管什麼真的假的，就算崽子是人工智慧又怎樣，日本還有人和電子歌姬結婚呢，他養個人工智慧做兒子也不算離經叛道。

何況人工智慧比他還活得長，如果崽崽真的是人工智慧，他還不用擔心白髮人送「黑髮人」，平白傷心一場。

解開心結回到帳篷里，夏至麻利地做起了早飯。

他先把魚頭剁下來放進小鍋里先熬著，沒想到一魚頭之大，鍋險些裝不下，改了幾刀才算是把魚頭都裝了進去，然後他把刺最少最好剔除的部分魚肚割下來一塊放到一邊，在剩下的部分上劃了比較深的幾刀，往裡面塞著蔥和姜，用一根竹子串起來，架在火上烤。

崽子聽到了他在外面弄出的動靜哼叫著，他高聲哄道：「崽崽馬上就可以吃到香香的魚肉咯，開心嗎？」

一心想著給崽崽提供更高物質生活的夏至並不知道崽崽給他準備了驚喜，他還在添柴，等火勢穩定不用他時時照看後，才拉開了帳篷拉鏈——

崽崽睜開一雙幽藍圓滾的眼睛注視著他，磕磕絆絆地朝著他爬過來。

夏至又驚又喜，足足愣了五秒，激動地蹲下來，臉上更是笑開了花，像教孩子走路的新手爸爸一樣鼓勵地朝崽子拍拍手，喚道：「崽崽，過來！」

崽子走得還不是很穩當，柔軟的睡袋更是給它增添了阻礙，但它還是目光堅定地朝著夏至跑過去。

這一瞬間夏至眼淚都要湧上來了，趕緊抹了一把眼睛再把眼淚給憋回去，他等不及崽崽自己爬過來了，心急地往前挪了幾步把它抱在懷裡，親吻它的額頭。

夏至覺得自己完了，還沒結婚就開始享受起當爸爸的喜悅，這不是耽擱自己找對象嘛！

他把崽子抱到光線充足的室外來，仔仔細細瞧著崽子的眼睛——幽藍透亮的虹膜，像鋪滿了碎鑽的深海，那黢黑的瞳孔則隨著光線強度的變化而改變形狀，有時如球，有時如梭。

夏至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漂亮的眼睛，沒忍住又親了一口崽崽的額頭，讚歎道：「崽崽你的眼睛好漂亮呀，不愧是我撿的娃！」

崽崽「嗚嗚」兩聲，不知是歡喜還是抗/議。

他伸手摸了摸崽崽背後肉粉的小翅膀，開始想像它展翅高飛的樣子。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吃飽……

夏至把自己思緒拉回來，騰出手給魚翻了個面，崽子聞到魚香，扭頭嗷嗷叫。

夏至把它抱在自己胳膊上坐著，指著眼前的東西一樣一樣教給它：「這是火，這是石頭，這是鍋，這是魚頭……」

他又掐著崽子的腋下舉起來，一人一獸眼對著眼，「崽崽，我是爸爸。」

崽子眨巴了下眼睛，伸出粉粉的小舌頭在夏至鼻尖舔了一口。

夏至：…………

咋的？餓了？想把你老子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