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識到自己還被莫瑾抱著，蘇穆縮著身子不敢亂動。雖說他挺不習慣這樣的，大老爺們的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中實在丟面子。但是他太久不曾跟莫瑾親密，他很想他，不想莫瑾鬆開他。

蘇穆沒有拒絕，莫瑾也沒有放開他。他抱著他，一步步走回了碧松閣，誰也沒有開口先說話，就像是時間定格在了這一刻。

把人放在座位上，莫瑾拉著蘇穆的手說道：「天氣漸冷，你身體總是偏寒，盡量少門。蘇夏真胎象穩妥，你也不用每日都去看望。」

莫瑾自幼習武，又常年在外帶兵打仗，身體有點小毛病他自己都能治。他與蘇穆相處近一年的時間，發現他夏日裡手腳也經常冰涼，便知蘇穆大約從小就體寒。

深知男人是關心自己，還是很驚訝他知道自己體寒這件事。蘇穆順從地應了聲：「好。」

「今日我回來的早，是有事要跟你說。」莫瑾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些，一雙墨色的眸子盯著蘇穆的臉，像是要把他刻在自己心裡。

蘇穆被他盯地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閃著笑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

「別動。」莫瑾溫暖的手掌扶上他的臉，說道：「我很想你。」

莫瑾平日里寡言少語，從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也不會什麼好聽的情話，就連語氣都是帶著生硬和冰冷。在蘇穆的印象里，除了那晚認出他就是莫瑾兩人說的那些話以外，這算是莫瑾第二次用那冰冷的語氣說這種話了。

雖然很冰冷，但是蘇穆聽得出他的認真。莫瑾不會想他那樣油嘴滑舌，卻很真實，這也正是蘇穆喜歡他的地方。

蘇穆又紅起了臉，很想告訴莫瑾自己也想他，可他想了半天也沒說出口。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那些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們他閉著眼都能說出口，唯獨到了莫瑾這兒，卻是上下嘴皮子打架，話都說不清楚。

「北方匈奴鬧得厲害，接連進犯南朝邊境。皇兄為這事發愁，派我帶兵出征。」職責所在，皇命不可違。若是從前他哪裡在乎這些兒女情長，說走便走了，只是如今他有了牽掛的人，反而心放不下了。

北方匈奴好戰，又殘忍成性，不僅屢次騷擾南朝邊境，如今更是得寸進尺。莫瑾曾出兵鎮壓過不下七次，如今再次出兵只怕不會是鎮壓了。

蘇穆身為男子，豈會不知戰爭殘酷，也更是知道這一仗短則一年半年的，長則只怕要七八個年頭才能回來了。

「這一仗只怕不會那麼快結束，你獨自在府中……」蘇穆雖是王妃卻有名無實，莫瑾也清楚這內宅爭鬥絕不會遠離了他，但他實在擔心蘇穆那性子會吃大虧。

蘇穆聽到他的話，淡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她們女子家的事我可不願摻和。」

莫瑾點了點頭說道：「府中有暗衛，你若是有什麼事便喚鳳起。」

「嗯。」蘇穆應了聲，似是又想到什麼，有些不利索的說道：「我等你回來……便告訴你，我的答案……」

蘇穆知道這幾個月來，莫瑾不少次暗示過他。他想要個答案，可蘇穆一直避及不談，甚至提都不提一句。

聽到他這句，莫瑾那常年冰封的心都活了，這麼多年他從未有這種感覺，府里的女人那麼多，卻沒有一個說會等他回來。這成王府，也總算有了家的感覺。

接連三日，蘇言已經開始盯著勤政殿南書房的地磚開始數數了。不是他想來，而是莫昊總召見他，可來了又不說話，一個勁兒地耗著。

果然今日還是一樣的，他蘇言是禮部侍郎，又不是什麼閑人，天天忙來忙去的，哪有那麼多空閑的時間來數勤政殿的地磚。

最先忍不住的還是蘇言，看著那人專心致志批閱奏摺，他氣不打一處來說道：「皇上接連三日召見臣，卻不說所為何事，臣實在不明聖意。」

莫昊暗暗地勾了下嘴角，又恢復了正常說道：「朕難道做的不夠明顯嗎?朕就是想找蘇愛卿陪著而已。」

「皇上，禮部還有一大堆事要忙，恕臣不能從命。」蘇言氣得語氣更冷了幾分，接著道：「皇上您後宮佳麗三千，哪個不能陪您?正所謂美人在側，紅袖添香，總也比得上臣這男人陪的舒心吧。」

看著莫昊一臉威嚴的樣子，蘇言恨不得撕了他那張面具。想想當日被他一步步吃幹抹盡，蘇言都不知自己是真蠢還是假蠢，這勤政殿的門檻他這輩子都不想跨進來。

不過蘇言這話可就說錯了。後宮不得幹政，就算給那些妃子一百個膽子，她們也斷不敢踏進這勤政殿的大門。

「朕，不想要別人陪。」這話說得明明白白，就是蘇言想走也走不得。

蘇言早都站起來的身子，又跌回了椅子上。一雙鳳眸散著寒意，不薄不厚的嘴唇被氣得有些發白，連身上那藏青色的朝服都被他攥出了褶子。

雖然還是想捉弄一下蘇言，可政務要緊，莫昊也只得作罷，他問道：「在過幾日就有波斯國使臣來朝拜，禮部準備的怎麼樣了?」

可算是有些正是了，蘇言老老實實答道：「禮部準備的都齊全了，只是不知皇上屬意哪位皇親貴族前去迎接波斯國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