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上一大清早起來，就聽殿里的人都在議論，說九世子要建端儀宮，還說有一股坐地封王的味道，他找到九世子，「你不必這樣……」

「本世子想讓你名正言順地稱自己『本宮』」

錦上當時就差沒哭出來，他很感動，從來沒有人像九世子現在這般懂他，就算曾經在端儀宮，有很多人尊重他、覺得他高貴，那也是他本來如此，大家才這麼認為。但並不像是九世子現在這樣，他都已經沒有了，卻還要大費周章地把他端上來。

「感動嗎？」九世子對他道，「本世子希望你開心，如果你開心，本世子就覺得，讓你開心這件事很耀眼，本世子自己也很耀眼」，說完九世子還想了下先前扁豆對他說出這番話時的情景，不得不說，當時九世子聽完還沒感覺，但真的為錦上做了，這感覺確實耀眼，就像是自己完成了一道令人羨慕的作品。

那天，錦上和九世子一起上學堂，大家就突然發現錦上不一樣了，他坐在那裡特別有精氣神，而且眼睛總是偷溜著後面的九世子。

九世子睡著覺，被旁邊公子推醒，「你的小相公在看你」，九世子一抬頭，錦上馬上若無其事地轉過去。

九世子偷偷地……

錦上沒注意，就發現腿邊蹲著個九世子，

「想本世子了嗎？」

錦上心怦怦跳，不知是怕被教書先生髮現是怎麼的，九世子蹲在那，都能感覺到錦上的心跳。

九世子摸摸嘴，示意讓錦上親他，

錦上悄悄地，「你先回去」。

九世子的眼色就有些不太好，也不是說生氣，就是……掃興？

蹲在那一動不動。

錦上偷溜著教書先生，趁教書先生不注意，低頭輕啄了一口，

剛要坐直回去，

九世子馬上摟著他的脖子深吻，

「唔……」

「九殿」，教書先生那時看他倆捅捅咕咕的已經好久了，突然道，「你可以把《繁來心法》抄寫二百遍，回頭放老夫的桌子上」

九世子，「？」

「一百遍是你的，一百遍是你耽誤錦上公子的」

九世子，「……」

「恩……啊……」錦上被九世子帶到書院的一個藏書禁地，九世子說給他看樣東西，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九世子從後面把錦上圈在懷裡，把錦上的衣紗撕扯個亂七八糟，連同錦上的身子一起揉在手裡，緊貼著胸口，「恩……」喘著粗氣，「喜歡嗎？」問錦上。

錦上恩恩啊啊地已經不想說話，看外邊院子里很多人過來過去只隔著層窗戶紙，很羞恥。

馬車裡，

錦上的手不斷地摳著衣肩上的珠子，右邊的已經被九世子那啥時候弄掉了好幾個，他想把左邊的也摳下去，對稱。

九世子一看，他白白的手，微皺著眉，摳來摳去的較真兒樣，在傍晚昏暗的馬車裡，

又想要他。

「恩……」九世子想要就要了，錦上的衣裳又被撕吧的不成樣子，聲音也支離破碎，伴著馬車外人來人往……

此後幾天，九世子總是像這樣到處發情，錦上不知道是不是九世子只喜歡他了，沒有別人了，一次也沒拒絕過，可他無意中聽到，九世子還是要把他讓給七世子。

「為什麼？」錦上咣咣咣咣地摔東西，砸得一片狼藉，把九世子特意為他花重金定製的上百件衣紗，全部都撕得稀碎、要知道，這上面鑲嵌的每一粒珠子都價值連城，且粒粒罕見稀有，下人們在旁邊，就聽嘎嘣嘎嘣的往地上掉……

九世子從外邊進來，「？」

「既然你打算把我讓給七世子，為什麼還要舉行大禮？為什麼還建端儀宮？為什麼還……？」錦上想說『要他』，但想想，現在這兩個字……說出來儘是可笑的侮辱。

九世子一聽這話，本來剛剛有一股氣瞬間消了一半，「誰說本世子要把你讓給七哥？」他踩著地上的衣紗過去，看見錦上的手已經氣得抽筋，拿起來按按，「本世子只是想讓你過去呆一個月」。

「有什麼分別？！」錦上啪一下子把九世子的手甩開，結果沒注意甩九世子臉上一巴掌。

九世子，「……」

旁邊的下人們，「……」

說九世子第一次被扇巴掌一點不扒瞎，九世子的父親以前總打他，但都是踢他、踹他……從來不碰臉。人家九世子的臉也是天下間兩大美男之一。此前有傳過，如果不是城主親眼看著這孩子從他娘親的肚子里給拉出來，他對他自己都不放心。足見城主有多喜歡九世子這張臉。

現如今卻被錦上扇，

九世子愣愣地看著錦上好久，一直在忍著想揍他。

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錦上先服軟了，過來拉九世子，「我不去七世子那裡，只想跟著你」。

九世子一把抱過錦上，

這才漸漸氣消。

「七天後便是家宴」，後來九世子在臨睡前向錦上解釋，「太平城十二宴每月一次，每一個都和武力相關，家宴是最頭疼的……因為在家宴之時，所有世子都要向父親展示絕招，第一名勝出的，代父親掌管太平城一個月，而最後一名輸的，要陪父親閉關修鍊一個月」。

「你怕你會輸？」錦上心想九世子說讓他去七世子那裡呆的時間正好是一個月。

「不是怕」，九世子道，「每一次去閉關修鍊的都是本世子」，「所以本世子才想，讓你去七哥那裡，這樣本世子不在了，也沒人敢欺負你」。

「不！」錦上道，「我不去！我是來和你聯姻啊！去七世子那裡算什麼？」嶺城人根深蒂固的婚姻觀念根本不允許，不僅是不允許，他連想都不會想！

他都已經跟了九世子了！

怎麼能這麼隨便？

「可本世子擔心你……」

「擔心我就不要輸！」

「本世子也不想輸」，太平城主在閉關之時，很難保證不會走火入魔，亂殺一片，殃及身邊的人，「可是本世子贏不了，哥哥們太強了」，九世子對他說道。

錦上不相信，那天之後便開始嘟囔九世子，讓九世子拼一把，又或者臨時練就一手。

「你別逼九殿了」，柳長青看不下去，「九殿擅長的是閃躲，但在太平城崇尚暴力，閃躲意味著什麼？逃跑！就算他再能耐也贏不了！」

「可他都把胡千峰給殺了！」錦上反駁道。

「那是因為他有對手」，柳長青道，「家宴之上是沒有對手的，他沒有與人過招的機會，自己在那閃躲算什麼？讓人笑話！每次輪到他他都自動放棄了」。

錦上，「……」

這下明白了九世子為什麼前幾天總是到處發情，原來他知道他要去閉關了……

錦上突然特別害怕，

他很難想像，九世子離開後他將會承受怎樣的孤獨。

他一直孤單怕了。

他不知道沒有九世子，他該做什麼？

他哪怕做他不願意做的事至少該有個目標！

可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閉關修鍊，是在哪兒閉關呢？」錦上一個勁兒地問九世子問題，聲音涼涼的但很執著，又透露著很多不舍。

「在父親的練功房」 ，九世子回答道。

「在哪兒？」

「寧華殿旁邊不遠就有一個」，九世子給他指，「我們每天下學堂都經過這裡」，是一個看上去非常陰森的閣樓，外欄桿被藤蔓爬滿，只有閣樓頂端幾個尖尖的牆錐泛舊地暴露出來，「不過父親有好多處練功房，誰知道呢？」寧華殿旁邊的已經三年不用了，大概是城主在六世子死後對寧華殿有芥蒂吧，九世子心想，閉關應該不會在這裡。

「要是在這裡就好了」，錦上道，「我就可以天天來看你」。

九世子，「……」

他從來沒想到，錦上有朝一日會對他用情這麼深，錦上曾經是那樣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九世子吻上他，深深地吻，他突然有這種想法，他想和錦上永遠在一起。

這時距離家宴還有不到三天，九世子已經很明顯放棄了，錦上卻不甘心，他悄悄找到柳風，讓柳風去幫他分析怎麼樣，才能讓九世子不當最後一名，他想讓柳風教九世子一手。

柳風，「……」

「九殿哪裡用得著我教？」柳風道，「他能做的，他就會做，他不能做的，他連想都不會想」。

後來，柳風幫錦上分析其他世子們的狀態，

「七世子肯定不會是最後一名也不會是第一名，他對掌管城事不感興趣」；

「二世子的話，原則上，七世子的武功是他教的，只是他不像七世子那般陰邪、那般兇狠，他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名」；

「三、四、五，三位世子主攻擊，九世子肯定敵不過」，柳風又道，「大世子的話肯定會讓夫人上」，大世子夫人靈石大榜中排列第十，「所以九世子只能在八世子這裡找機會」，暗示錦上可以從這一點上再說服說服九世子，別那麼輕易放棄。

可錦上卻抓住的是另一點，「讓夫人上？」

柳風，「……」

「還可以讓夫人上？」錦上似乎在確認這一點。

柳風一驚，「九世子並非沒有勝算」，言外之意怎麼也輪不到你。

但錦上的眼睛已經在打起了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