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腦子裡不斷飛轉著軍火、槍戰、走私頭目怨毒的盯著自己的眼神，藍天中航行的飛機，一擲千金的豪爽，紙醉金迷的瀟灑，瀟灑什麼呢？眼前一片明黃的顏色，其中還有幾朵紅梅，一聲聲壓抑的悶哼，最後定格在雪白胸脯上那一線血絲……

沈君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上一把，突然就被耳邊的聲音給驚醒。

「小牛，快點兒，這幾天小少爺不在，書房也不能忘了打掃，不然柳管事又該罰你了。」

「嗯，我知道的，我這就去，肖哥哥，你也快去忙吧。」

隨著話音落下，一陣「踢踏踢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沈君也沒有起身，只是微閉著眼睛，凝神聽著動靜。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門外微弱的晨光映了進來。

「啊！」房間本就不大，一進了門，裡面的情況一目瞭然，看見軟榻上躺著個人，進來的人一聲驚呼，「你是誰？」

「小牛啊，連你家少爺也不認識了？」沈君懶洋洋的坐了起來。

「少爺？您怎麼在這裡？這幾天您去哪裡了？」小牛看見坐起來的沈君，沒錯，確實是少爺，可還是有些疑惑，什麼時候少爺竟然回府了，還睡在了書房，少爺一向不受寵，所以一向都守著規矩，從來沒在書房過夜過。

「少爺我昨天就回來了，累壞了，進了書房就睡著了，現在都餓了，你幫少爺拿些吃的去吧。」要不是聽見了小牛這個名字，沈君的記憶中都要忘記他了。這個小牛是一直跟在身邊的，獃獃的不太靈活，但是好在還算忠心，府里的其他下人都看不起自己這個不受寵的小少爺，就這個小牛還一直跟在自己身邊，沒有另攀高枝。

「哦，少爺，您幹什麼去了，怎麼累成了這樣。您稍等一會兒，小牛去廚房看看。」小牛絮絮叨叨的，放下手裡的東西，跑了出去。

沈君笑了笑，難得在這個府里還有一個想著自己的人，也不知道原來的沈君是怎麼想的，只顧著追逐那個永遠也追不上的所謂父親的注視，卻對這個小牛的好視而不見。

沒過多一會兒，小牛就哭喪著臉回來了，手裡捧著一團東西，「少爺，小牛沒用，廚房說您一直不在府里，沒有備您的早膳，小牛求了半天，才求來兩個冷饅頭。」說著捧了兩個又冷又硬的饅頭到沈君面前。

沈君眼裡閃過一絲冷光，很快就對著小牛微笑著說，「沒事兒，一會兒少爺帶你找吃的去。」

「少爺……」總是後知後覺的小牛看著自家少爺，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以前這張漂亮的臉孔在對著自己的時候，永遠是冷冰冰的樣子，不但沒笑過，連看自己一眼都會覺得麻煩，可是現在不但笑了，還說要帶自己去找吃的？小牛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嘶……好疼。

「怎麼？傻了？快來幫少爺整理一下，想吃什麼少爺都帶你去找。」沈君忍不住摸摸還在發獃的小牛的頭，不期然的想起了另一張在自己面前發獃的臉，臉上那黑亮的眼珠中透出委屈、憤怒的眼神兒……

「畜生，你還敢回來！」就像作對一樣，一聲咆哮打斷了沈君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