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洗手間待了十來分鐘，她後面過來，在門口看我虐待自己的嘴唇面色不慌不忙。

「你怎麼了？」

她問。

我獃滯的轉頭看一眼平靜的她，機械慣性回答。

「沒事。」

推開她往外走，並不想再回到那個房間，閉嘴沉默的同時固執的開始找出口。

不去獲得她的同意，不想再面對她，不想再開口說話，心裡噁心的感覺太多太滿，快要淹沒心臟了。

「我沒說你可以回去了。」

她的聲音追在身後，鎖鏈一樣鎖住了我的雙腿。

我停下來，低著頭，難受的轉身對她說。

「我累了，讓我先回去吧，你們玩兒。」

「怎麼不問我她是誰？」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的傲慢和忍無可忍爆發了出來。

「我不想知道！」

我壓抑著聲音。嚴厲，排斥，抵觸著這個令人抓狂的問題。

「那你噁心什麼？」

「心理潔癖罷了，狗親你我看著也噁心。」

她靜靜的盯著我，我以為她不想再說什麼了，轉身慢慢要走。

「說一句喜歡我有這麼難嗎？聞敏！」

她帶著憤怒的聲音非常威嚴，對她積累出來的恐懼足夠擊垮我，脊椎戰慄疼痛起來，卻還是倔強的不跪下去，要撐住，跪下做奴是一回事，喜不喜歡這個問題，我可討論不起。

「我說過我恨你，從你把我拖上床那天起，我就恨不得挖你心吃你肉。這五年來，你除了在我心上加深罪孽和暴虐以外，哪方面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長進。我看不起你，你在我眼裡一直都是垃圾。」

我有惹人厭的清高，更有一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她猛的衝過來，一手掐上我的喉嚨，把我抵在牆上。

她眼淚委屈的往外滾流，嗚嗚急促的哭得像個小女孩，她的眼睛像在流血，一股一股往下淌。

她一口咬在自己手背上，力氣很大，不知道出沒出血。

等她從委屈彷徨的小女孩樣，冷靜成惡意滿滿的壞女生，我靜靜的看著她眼裡的黑暗扭曲成鬼，靜靜的感受她掐握的力度從失控到徹底鬆弛放手。

「呵呵。」

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笑了笑。

「你人在我身邊，喜不喜歡這個問題其實不重要，我問這麼多年也問煩了，誰管你喜不喜歡。」

是的，這才是我認識的她。

被重新帶回那個房間，切蛋糕時她握住的是那個女生的手，同吃一塊蛋糕，熱情擁抱，廝磨纏綿，好像是我跟她每天都做的事。我幫她們拿包和外套，一路跟著司機直接陪她們進我跟她的房子，打開門送她們進入之後，我嘭的一聲關上門掉頭逃了。

亡命徒一樣的逃法你試過嗎？我此時就是，凌晨的街道車輛都呼嘯而過，我沿著街道一路往遠離那所房子的方向狂奔，我希望來一場車禍殺了我，讓我粉身碎骨。

臉上居然有液體流淌而下，我哈哈大笑起來。像喝醉的瘋子控制不住臉部的肌肉痙攣似的笑，像絕望深處，窮途末路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