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鳶驚訝的聲音傳入單寂行的耳朵，單寂行嫌棄地眯起眼睛，偏頭讓自己離秦鳶遠些。

這也不怪秦鳶，就算單寂行手腕上帶著佛珠，也不能掩蓋單寂行三千青絲隨意散落在身後，氣宇軒昂、仙風道骨的事實。而且，在秦鳶看來，單寂行的頭髮黑而亮，摸起來也是既滑又軟，比女人的頭髮還要柔順。再加上喜歡調侃人的嘴臉和偶爾輕浮的作風，哪裡像一個死板的大師？

秦鳶像看動物地打量著單寂行，眼裡寫滿了不可思議，如果可以的話，恐怕秦鳶要對單寂行動手動腳，脫衣解帶地近距離觀察了。

被秦鳶炙熱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了，單寂行直接把秦鳶推倒，被子一掀，把秦鳶裹得死死的。

「你你你……你幹嘛？！」秦鳶扭動著，臉上寫滿了「超凶」。

可這副模樣在單寂行的眼裡卻是滑稽可笑的——看起來像一個蠶寶寶。

單寂行突然莞爾，就連眼角的淚痣都帶上了笑意泛著紅光。他側身站起來，重瞳瞥向秦鳶，見秦鳶老實了才準備離開。

那眼眸有些冷漠，和以往單寂行看秦鳶的時候略有不同，但就是這樣的眼神給了秦鳶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那種讓心跳為止顫動的感覺……秦鳶下意識地扯住胸口上的衣服，蹙眉。

——「寂行……」腦子裡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它憂傷地喚著單寂行的名字。

大腦再一次發出「嗡嗡」的聲音，秦鳶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那些莫名其妙的片段又一次在大腦里閃現。蜿蜒纏綿的河流、搖曳猩紅的花朵、玄衣高挑的男人、指節分明的大手……

還有，還有，還有！

還有屬於自己的聲音！

秦鳶倒吸一口冷氣，又重新坐了起來，剛才他好像並沒有呼吸，所以現在正在貪婪地吸收著空氣，大腦因為缺氧而一片空白，可秦鳶卻知道自己下一秒要做什麼——

「寂行，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寂行。

單寂行站在原地，看著秦鳶。

「怎，怎麼……」是因為這個稱呼很怪麼？秦鳶不安地回望單寂行。

眼裡全是單寂行漠然的模樣。

「你可不會這麼稱呼我。」單寂行的聲音少了平時的親近，多了幾分疏離。

秦鳶搖頭，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叫出「寂行」這兩個字，要是以前他肯定會炸毛的，可心臟好痛，他覺得要是自己不交出這兩個字他就會因為心臟的疼痛窒息而死。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叫你。」秦鳶蹙眉，心臟越來越痛，就連呼吸都粗了。

單寂行看出秦鳶的不適，眼裡閃過擔憂，趕緊坐到床沿檢查秦鳶的身體：「怎麼了？」

「痛……」

痛？單寂行突然想到什麼，拉過秦鳶捂住胸口的手，將秦鳶的衣服褪開。

只見秦鳶心臟那兒出現了一個字——鳶。

那黑色的字就印在秦鳶的心口，不停轉化著它的字態。繁體、簡體、宋體、楷體、草書……

單寂行一愣，破天荒地指腹貼在字體上，卻讓秦鳶越發的痛苦，直接叫出了聲。

「啊啊啊啊啊啊！！！」

單寂行連忙收手，幫秦鳶擦冷汗。

雖然這些動作看起來極為親密，但是秦鳶並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溫暖。

單寂行的眼裡寫滿了憤怒，還有冷淡。秦鳶知道，這是單寂行最真實的情緒。

——對他，單寂行就應該這樣。

「出去。」秦鳶不想再看到這樣的單寂行，他的聲音也同兩人最初的關係一樣，疏離冷淡。

聲音幽幽地進入單寂行的耳朵里，這才讓單寂行回過神，單寂行察覺到自己的態度過激了，想要解釋卻又不敢再惹秦鳶生氣，只好囑咐秦鳶幾句，慢慢走出了房門。

關好門的單寂行冷著一張臉走到廚房，拿了一罐啤酒坐在沙發上，隨意地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點燃，黑髮隨意地在肩上躺著，那緊蹙的眉頭寫滿了不爽。

身後的房間，裡頭的人……

「嘖。」單寂行不爽地咂嘴，心裡全是不耐煩。

而秦鳶目送單寂行離開，在滿是單寂行的檀香味的房間里發獃。

——啊，這個房間，是檀香味啊……

夜晚終究化為終極，快要泛白的天迎來了早晨，而秦鳶的房間終於被染上了一灘血水。

屋裡頓時成了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