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逛了一圈，找好房子交了定金，連司禹便帶著顧炎涼走回學校了。此時離開學還有兩三天，明天去隨便打掃一下衛生之後再找人搬東西也還來得及。

即將開學，陸陸續續有人回學校，一路上都是拖著行李箱往宿舍區走的人。

連司禹本來順著人流往寢室走去，中途抬頭隨意掃了一眼，腳步一轉便朝旁邊的路走了過去。

沒兩分鐘便到了籃球場，此時場上人不多，沒有人比賽，大多都是在各自練球。

連司禹在看台上找了個座位坐下，看著球場上那些少年奔跑的樣子和顧炎涼聊天。

「顧小孩，想不想上去玩兩球？」

顧炎涼沒有他那般閒情逸緻，他正抱著手機玩遊戲玩得嗨，此時正是緊要關頭，更是沒有興趣同他說話，只隨口答道：「不想。」

連司禹卻不放過他，又道：「你以前可是喜歡得緊。」

「切，」顧炎涼一手操作著小人往前走，一手時不時扔個技能將周圍的BOSS秒了，頭也不抬地道：「又不能真的上去打，想有啥用。」

聽到這話，連司禹沉默了一下，嘴唇幾次動了動，終是沒再開口。

小孩雖然嘴上不怨他，但心裡怕是也不舒服的吧。

他不知怎麼心裡堵得慌，看著場上那些張揚著青春氣息的少年，也不由得有些心煩。

作為一隻幾百年的鬼，他其實對這種運動沒多少興趣，甚至也不明白十幾號人搶這麼一個球並致力於將球扔進對面的籃子里有什麼意義，他不免想起了當初他與少年討論籃球的意義時的對話。

彼時兩人的處境還未互換，連司禹還被困在顧炎的意識空間中。

連司禹透過顧炎涼的眼睛看著他手指上那個不停轉動的小球，問：「這東西有什麼玩法？」

「你不知道？」少年驚訝地問他，手指上的球也掉在了地上，似乎覺得不知道籃球怎麼玩是個什麼不可理解的事。

「嗯。」連司禹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你居然不知道籃球怎麼玩，」少年扶額，崩潰地問了一句：「你到底是個什麼時代的鬼啊？」

連司禹感受到他的崩潰，笑眯了眼：「不清楚，不過我死了好幾百年了，你自己算算咯。」

「……」忘了這一茬了。

「你贏了。」顧炎涼撿起腳邊的球，運著球走到三分線外，估摸了一下距離，輕輕一躍將手中的球扔向籃板。

bingo！進了。

顧炎涼滿足地點點頭，跑過去將球撿起，運著回到三分線外，一邊做投籃練習一邊給連司禹普及常識。

「……總的來說就是只要你在不犯規的前提下投籃成功，從而獲取相應的積分，最終積分高的那一隊獲勝。」

「所以就是，不擇手段將這個球扔進對方的籃子里就行是吧。」

「……」顧炎涼投籃的動作一滯，球沒有沿著原本的軌跡進籃，而是直接落在顧炎涼前面不遠處，在地上彈了彈，然後滾到他腳邊。

「說了是在不犯規的前提下，不是不擇手段啊大哥！」他撫了撫額，感情自己說那麼半天白說了。

「也沒區別就是了。」連司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隨口敷衍道。

「……」區別大了。

「好了好了，」連司禹沒有再與他討論不犯規和不擇手段兩者之間的差異，轉而說道：「贏了有什麼用？」

「贏了就贏了唄。」顧炎涼撿起腳邊的球，繼續練習。

連司禹顯然沒有get到他的點：「就是沒啥用咯。」

「作為一項競技比賽，贏了本身就是一項榮譽。」顧炎涼本身也不是很喜歡這項運動，自然不會覺得贏了能有什麼太多的意義。

連司禹：「哦，那還是沒啥用。」

顧炎涼：「我無言以對。」

兩人互相說服不了，最終的結果也只是顧炎涼兩耳不聞其餘聲，繼續練習投籃，而連司禹則在空間里嘮嘮叨叨地自說自話。

「小孩，你教我投球唄。」

顧炎涼假裝沒聽見對方說的話，停下練習的動作慢慢吞吞地走到旁邊打開一瓶水喝了起來。

對方沒理自己，連司禹笑笑，挑眉道：「你要是現在不教，那今晚……」

他沒說完，顧炎涼喝水的動作一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男主很喜歡大半夜將他喊醒然後來一番徹夜長談。他雖然可以不理連司禹，但是大晚上一直有人在耳邊說話，也是十分讓人抓狂。連司禹把控的時間也很好，大多數惡作劇都選在他第二天沒課的時候，不影響他學習，顧炎涼也拿他沒辦法。

「好。」他放下水瓶，走到剛剛的地方撿起地上的籃球，給連司禹道：「好好學。」

他一邊拍著手上的球，一邊給連司禹解釋道：「投籃分為三種，第一種就是持球以後直接擲到對方球籃裡面，第二種則是球離籃筐不遠，用手直接把球打向球籃，最後就是扣球，用手迫使球向下進入對方球籃。拍和扣不適合現在學，所以就先給你說第一種。投籃之前，得先預熱，試一下手感，增加自己投進的幾率。……除此之外，三分線外投球的距離比較遠，所以對球的把控要十分精確，發力時要控制好手的動作和力度。」

連司禹原本不怎麼感興趣，但聽著少年字正腔圓的說話聲，他不自覺地跟著學習起來……

「小心！」

心底忽然傳來顧炎涼的驚呼聲，連司禹從回憶中回過神便看見一個東西猛地朝他飛來，他下意識地往左一閃，躲過了直衝面門的球。

那球落到他身後，在地上彈了彈，隨後滾到了旁邊的椅子下。

「抱歉抱歉，手滑了一下，你沒事吧？」一道人影從球場跑過來，布滿汗漬的臉上滿是歉疚之色。他沒有管旁邊的球，而是先跑到連司禹旁邊鞠躬道歉。

被人打斷思緒，連司禹自然不會很高興，但他也只是搖了搖頭，向對方示意自己沒事。

少年再三確認他沒事後，又說了一句抱歉，這才轉身撿起旁邊的籃球回到球場。

「我不知道你還有隨時隨地發獃的習慣。」剛剛顧炎涼正打完一局，準備歇一歇便發現迎面而來的籃球，頓時下了一跳，連忙出聲提醒。

「是啊。」想著剛剛回憶中的事，連司禹沒有過多解釋，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轉身離開了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