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拾金不昧
小說: 【重生】敗家皇帝 作者:九沅 字數:2344 更新時間:2019-09-21 02:06:20
「今日,公子帶出來的錢終於花完了,準確地說,是被送完了和坑完了。
總之,公子現在是個窮光蛋了。
早上的時候,公子用最後的銅板買了一個饅頭,坐在一家典當行的屋頂上邊吃邊發獃。
公子這般芝蘭玉樹的人竟然落魄到需要靠饅頭果腹,連客棧都住不起的地步。屬下自然不能放任不管,於是便暗中丟了一錢袋銀子過去!
可是......屬下忘了公子此刻是蹲在屋頂上!
公子撿起沉甸甸的錢袋子,先是仰頭看了看天,沒神仙;後又低頭看了看地,只有幾個孩童在玩泥巴;最後.....看向了對面的酒樓,眼珠子便一動不動了。
酒樓內坐了好幾桌食客,人數不少,可公子似有火眼金睛,只盯著屬下的方位。
屬下想了想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可惜剛走兩步,公子便追了上來:『這是你丟的吧?』
屬下正想否認,卻聽公子說:『這錢袋的材質跟閣下的衣服一模一樣。』
不等屬下反應,公子便將錢袋丟了過來,轉身下樓,與掌櫃攀談起來。
他們離得比較遠,屬下只隱約聽到幾句,大約是公子問他這邊是否缺賬房先生,掌櫃回『賬房先生不缺,後廚倒是缺個打雜的』,公子思考一陣,便應下了。
但後來掌櫃想必無比後悔這個決定,因為那一整天酒樓都沒能開張,哦,可能接下來的幾日也無法開張了吧,因為後廚被燒了......
掌櫃拉著公子賠錢,公子連錢袋兒都送人了,自然無錢,便問可否替他打工還債?掌櫃吃一塹長一智,怎麼著都不肯,說是『怕回頭把這點祖宗基業都給斷送了』!
僵持許久,公子無奈,只得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玉佩。
屬下雖見識淺薄,但也看得出來那玉佩的成色之高,買下一整條街都綽綽有餘了!
殿下的吩咐,屬下時刻銘記於心,自然不能再讓公子吃虧,於是挺身而出,為公子解了圍,掏出銀子糊在了老闆有眼無珠的老臉上!告訴他「能讓公子燒一回,是他的榮幸」!
可能是屬下的見義勇為讓公子感動了,離開之時,公子提出要將那玉佩贈與屬下!
屬下實在推脫不過,當即靈機一動,替殿下收下了,然後順帶送出去兩袋銀子!
......
日行檢討:公子真是個好人,心細如塵,還拾金不昧,但......如果能遠離廚房就好了。」
這次的密信沉甸甸的很有些分量,因為逐風很識相地把玉佩也一道送回來了。
見到那枚玉佩的時候樓笙有些發怔,玉佩是用上好的崑崙和田籽玉精雕細琢而成,百鱗之長虎虎生威,盤曲其上。握在手裡的觸感,涼而不冰,又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這個玉佩相當於太子印璽,同為太子,樓笙也有那麼一塊兒,只是質地造型與眼前的這個略微不同。跟蕭翎廝混的那些日子裡,樓笙常常拿著蕭翎的那塊兒把玩,私下裡總覺得蕭翎那塊兒比自己的來得好看。而陌生則是單純地因為很多年沒有碰過了,就連自己的那枚,都在關山一戰後,莫名消失了。
樓笙寶貝地將今日收到的信件以及那枚玉佩,收入一個精緻的木匣中,與裡面厚厚的一摞存在一處,妥帖安置於枕下暗格之內。
做完這些,暮色已深。樓笙草草用了膳,便枕著胳膊,倒在床上,一邊晃蕩著一條腿,一邊幻想逐風筆下那個芝蘭玉樹的公子模樣。
東黎與璇璣不同。
璇璣,說是一國,實際也只有一城之圍而已,王宮雖精巧細緻,佔地卻小得可憐,樓笙又是個耐不住悶的,三不五時就會跑出去溜達一圈,市井民間的生活倒見識過不少。
而東黎這樣一個泱泱大國,皇宮的守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即便是太子也不得隨意出入。故而蕭翎雖長於宮中十九年,除卻隨軍出征的那一次,出宮的機會寥寥無幾。
鐘鳴鼎食的太子殿下估計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也會有囊中羞澀的一天,也不知他在面對那掌櫃時是怎樣的表情?是否也會局促惱然?
樓笙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來。
蕭翎慣來處事不驚,情緒不顯,即便內心如潮,表面都是一派淡然的鎮定。
所以除卻幼時的小包子偶爾會露出害羞的表情,長大後的蕭翎多數是淡然的,笑起來也溫溫的,像極了冬日裡稀薄卻溫暖的曙光。
可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近幾年幾乎沒怎麼看他笑過,見誰都是一副淡漠無謂的模樣,眼睛明亮深邃,卻空無一物,彷彿這世間,再沒有什麼值得他留在眼底。
而自己曾經發誓想要守護的純凈,如今也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如此想著,樓笙便越發難以入眠,恨不得跟逐風互換角色,親眼去看看他,然後親自護著他。
那封信的最後,逐風寫了一句「看公子此行的軌跡似乎是要去璇璣」。樓笙想了想,還真是,出了陌涼一路向西而去,行至太淵山,順官道向北,再行過三城,便是璇璣。
「璇璣啊......」他嘴裡念叨著,名字很熟悉,但腦海里浮現出的畫面卻有些模糊不清。
算下來,自己也已經離開十二年了,十二年可以改變太多太多的事,比如一個國家的存亡,比如一個人的生死,再比如一段昔日比肩的情誼。
太久了,對有些人來說,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按理說,璇璣滅於西峪,樓褚也是被逼自裁,龍淵與自己之間剛好隔了個個不大不小的國讎家恨。
許是因為離開時年歲尚小,多年的世態炎涼里,對舊國多少懷了些恨意,面對龍淵,他半分都沒有復仇的心思。
人死後身死靈消,死者早已往生,活著的再執著仇恨又有什麼意義呢?而且天下一統是福還是禍,是利是弊,誰也說不清。再者,自己如今還佔著這麼一個身份,也算冥冥之中的定數吧。
自己回來是為了什麼,他心思再是清明不過。回來,只不過是放心不下一個人。
想到蕭翎,樓笙又頓時心生疑惑——他為何要去璇璣呢?
樓笙隱約記得,自己貌似曾信誓旦旦地拍胸脯說過「等你去了璇璣,我帶你從街頭吃到街尾!」
心裡冷不丁冒出個念頭:難道……是因為自己的話?
這個想法剛一出來,就被主人一巴掌拍死了——不會的,璇璣國滅後的那四年裡,他們兩人的關係可謂是降至了冰點。更何況,自己最後還好死不死地捅了人一刀,能給自己收個屍就算是天大的情分了!
可是想起陌涼山的孤墳,心底里又冒出幾分希冀——會不會可能也許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是因為心有惦念?
想到這個可能性,樓笙便躺不住了,精神抖擻地一個鯉魚打挺,盤著腿戳腮幫子。正胡思亂想著,窗外樹影搖曳,燈影之下,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