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霍小爺順毛可不是一樁容易的事。

一炷香之後，封衍將紗布纏好，氣促的靠回去，掃了一眼樂滋滋的霍之翊。

「王爺打的這個結比那小娃娃的手藝好多了，」霍小爺抬著胳膊坐看右看，一臉得意，「那小娃娃這次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不然讓我逮到他，我肯定要把他丟到糞坑裡涮一涮。」

封衍闔眸，試著轉圜了一下內力，將四散的真氣籠在心脈附近。

自從穴道被沖開，心脈附近的真氣就總是散開，他氣力不繼，很難維持，夜裡便總是被心悸攪醒。

「王爺？」

霍之翊很敏銳，察覺到這人在調動真氣，便十分狗腿的湊過去，半攬住男人的肩膀，掌心貼上他的後心襄助。

「不必，」得了霍之翊的幫助，男人臉色好看不少，片刻之後，抿了抿唇，睜眼掃過近在咫尺的一張大臉，額角跳了跳，「退開！」

「啊？」霍小爺愣了愣，緊接著就被一道柔和的真氣推出去，一個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撓了撓頭：「王……王爺，我這不是在幫你嗎？」

「咳咳……」封衍按著心口急促的咳了幾聲，疲倦的睜了睜眼，淡淡道：「太臭了。」

剛剛吃下的粥食在胃裡翻滾著，他能忍這麼久沒有吐出來，已經給面子了。

霍小爺瞪眼，拎起衣袖聞了聞，旋即委屈巴巴的退到熏香爐旁邊，癟了癟嘴。

還真的是有點臭……

「王爺，」隔得遠遠的霍小爺終於正經了不少，一本正經的道：「老皇帝沒問我要名冊，所以我順手把這個案子接下來了，看了一天卷宗，實在是太複雜了。」

封衍闔眸半靠回去，沒有回應。

那傢伙卻像絮絮叨叨的上了癮，屋子裡時不時傳來乒鈴乓啷的聲音，「哎？王爺，你說平王真有膽子謀反嗎？滿朝文武皆知他是太子的人，他這一下被逮著，太子可倒霉嘍——」

「明日用上朝嗎？」霍小爺抓耳撓腮，「上元休沐三日來著，明日……」

「明日上朝，」封衍睜眼，淡淡打斷他：「今天是三日休沐的最後一日。」

這一睜眼卻是嚇了一跳。

只見不遠處的霍之翊倒掛在低矮的房梁那一刻，只穿著中衣，悠悠蕩蕩的，桌子上杯盤狼藉，封一給封衍端來的晚膳被掃的空空蕩盪，懸掛在半空中的霍小爺仰臉過來，呲牙嘿嘿笑了幾聲，還打了個飽嗝。

封衍頓時一陣頭暈，低斥道：「你待在上面做什麼！下來！」

倒掛著的霍小爺指了指高高的香爐，無辜的眨眨眼，「馬上就香了！」

男人沉了臉，重複了一遍：「下來！」

霍之翊這才灰溜溜的跳下來，聞了聞自己，樂顛顛的跑到榻前，把胳膊伸出去：「這樣可以了吧！熏香了！」

封衍頓時被忽然襲擊的馥郁香氣嗆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

「滾……滾遠點！」

霍小爺撓了撓頭，有點疑惑，不太明白自己現在香了，怎麼就又被嫌棄了。

可他剛想上前問個究竟，就感覺到一股強勁的真氣呼嘯而來，直接將他推到最近的窗邊，順勢卷了出去。

「哎哎哎……哎呦！」

這面窗是臨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