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早已鼓樂喧天，熱鬧非凡，殿內雖張燈結綵，卻分外幽靜，床上那本應為這次秋蘭祭主角之一的魔後陛下卻仍因昨晚的精疲力竭而呼呼大睡。

被褥半邊垂下，露出半截雪白的帶著點點纓紅的光滑脊背，像是跌入塵世的仙子不幸誤入虎口被吃得一幹二凈。

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美人夢囈著發出一聲輕哼，微微翻了個身，露出身下一條絢爛美麗的銀色魚尾，像被水浸潤了一般格外富有光澤。

人魚仍在沉睡，殿外卻傳來了一陣騷亂。

剎那間，走廊上載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黑衣人破門而入，在踏入婚房的第一刻就發現了床上的人魚，眼中凶光一閃，當即亮出鋒利的匕首朝床上那人刺去。

人魚還迷迷糊糊的，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砸吧砸吧嘴，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地伸懶腰從床上起身，絲毫未注意到房內正在發生著什麼。

墨溪早已等候多時，趁刺客出現的第一刻就將匕首踢飛，徒手將人壓制在身下，壓抑著怒氣質問道：「大膽狂徒，竟敢行刺本尊的王妃，說，是何許人派你來的？」

刺客一驚，沒有絲毫遲疑地想咬下齒間藏著的毒藥，卻早早被墨溪看穿，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卸了他的下巴，再把人往門外狠狠一踢。

「不說也無妨，有祭司大人的惑心香在，連你的祖宗十八代都能刨出來。」墨溪輕蔑不屑地掃了一眼昏迷過去的刺客，回頭溫柔似水地看向睡醒的凌漪，問道，「嚇到我的乖魚魚了？」

凌漪眨了眨眼睛，撩起簾子探出個小腦袋，瞅了瞅飛出去老遠的刺客，又瞅了瞅笑得不懷好意的墨溪，搖了搖頭。

「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快讓夫君疼一疼，都怪這該死的刺客。」墨溪心疼地把凌漪攬進懷裡，好生哄著，「等查明這刺客的來由，夫君就以行刺魔後的罪名賜死他們，乖魚魚，不要害怕啊，夫君在。」

見他這般反常，凌漪困惑不解地唔了一聲，不安分地扭動起魚尾來。

「凌漪才沒有被嚇到。」凌漪鼓起臉瞪他，「是墨溪想摸魚尾巴，摸了起碼七次。」

話音未落，墨溪又順著魚鰭揉了一把，順勢低頭親吻他的唇瓣。凌漪太好哄了，只要一個甜蜜溫柔的親吻就沒了脾氣，軟綿綿的魚鰭拂過他的手，蜷成一團坐在他腿上，開始蹭他胸膛撒起嬌來。

「墨溪，那個刺客，是不是故意放進來的？」凌漪問。

墨溪聽他一語道破，也不瞞他，全盤托出道：「那刺客是顧家派來的，和之前藥鋪的老大父類似，不知用了何種方法擁有和魔族相同的氣息，想趁秋蘭祭時混進來，巡邏兵在邊界抓住了兩個，眼前這個是漏網之魚，專門沖你來的。」

「嗯……的確有一點點毒草的氣息。」凌漪鼻子微微聳動著，嗅到了一絲噁心的味道，忙鑽入他的懷裡警惕地看著那個刺客，「那墨溪想藉此滅了顧家？」

「當然。」墨溪冷酷無情地說道，他早已下定決心斬草除根，聽凌漪剛剛那個問句摸不出他的情緒，試探他道，「凌漪是怎麼想的？」

凌漪眼睛一亮，躍躍欲試道：「自然想衝鋒陷陣，為陛下摘得那顧雲逸首級。」

墨溪心道自己真是多慮了，凌漪現在滿腔恨意無處發泄，哪有跟那熙哥哥余情未了的道理。但他怎麼會捨得讓自己的魔後上戰場，便撫摸凌漪的魚尾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啊……墨溪又摸！」凌漪憤憤道，下一刻伸出雙手想抓住他，這倒是讓墨溪發覺了一絲不對勁。

「墨溪別摸了……不要摸了嗚……」這次，墨溪摸的是他薄如蟬翼，輕柔似綢緞般的尾鰭，在魚尾未彎曲的情況下，凌漪伸長手臂也無法抓到尾根，被他爐火純青的技巧摸得眼泛淚花，身軀無法抑制地微微發顫，卻也沒有選擇變回雙腿，而是向他身後爬去，然後慢慢地縮起他的魚尾。

「凌漪？」

凌漪一楞，抱緊自己的魚尾，蜷縮在床角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堅決道：「不能再摸了。」

「既然不想被我摸，為什麼不變回去？」

墨溪柳眉一挑，仔細審視著凌漪。

忽地身後有動靜傳來，墨溪回頭一看正是司不渝，吩咐他將刺客帶到巫離子那審問後，繼續轉過頭來好好打量著眼前不太一樣的小人魚，微微皺起眉頭。

難道凌漪一直不讓他用魚尾做是因為做完後不能變回人形？

但他明明做了魚尾一次後，又做了人形的他好多次，這似乎說不通。

墨溪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凌漪慢慢地放下魚尾，難以啟齒地摸起了小腹，似是做了很大決心才問道：「夫君是不是不喜歡孩子？」

「我不喜歡孩子？」墨溪忽然想起凌漪上次帶來的小屁孩，正是他對自己的惡劣態度導致凌漪對他的誤解，「怎麼會，我很喜歡的，又小又軟的，多可愛啊。」

凌漪似鬆了一口氣，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墨溪只當他要撒嬌，卻沒料到凌漪把他的手放在了小腹上，又羞怯地讓他揉一揉那。

「是不舒服嗎？」墨溪還沒反應過來，自說自話道，「昨天是做得太過火，射得你肚子都漲起來了。」

凌漪被他的話刺激得惱道：「才不是那個，是寶寶。」

「寶寶？」墨溪一楞，困惑地咀嚼這陌生的字眼，「你說寶寶？」

「凌漪之前一直找時機喂墨溪喝人魚血，就是為了增大受孕幾率。」凌漪越解釋聲音越小，臉漸漸埋進了枕褥之間不敢抬頭看他，「然後也沒想到墨溪那麼厲害，一次就有了，孕期的人魚為了孕育子嗣，是變不出雙腿的。」

自從凌漪說出「受孕」二字，墨溪的大腦一直處於空白狀態。

他從來不知道人魚可以懷孕生子。

然而他還沒將這個事實消化，凌漪的下一句話讓他近乎昏厥。

「墨溪是弄進來好多……所以……寶寶也好多……」

墨溪咽了一口唾沫，問道：「好多是指三四個嗎？」

天知道他床榻之間胡亂說的葷話會成真！

「大概有……」凌漪一頓，無辜地眨眼，「六個。」

墨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