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鳳舞感到劇烈頭疼，空氣中充斥著令人窒息的雄黃酒氣味。

鳳舞睜開眼睛，一張黑色的臉孔赫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什麼妖怪！」鳳舞感覺事態不妙，沒了以往的嬉皮笑臉，厲聲問道。

仔細一看，那黑色面孔渾身上下都是黑的，身影巨大，沒有手腳的形態，彷彿整個人浮在空中，如同幽靈一般。

鳳舞想要逃開，卻發現自己的手腳被特殊的繩索捆住，無法掙脫，也無法變身。

「可惡……」鳳舞咬牙，突然發現了昏睡在一旁的鳳歌，「姐姐！快醒醒！」

說完這句話，那黑影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立馬變得凶神惡煞起來，張開大嘴，露出了獠牙，朝著鳳歌撲過去。

「混賬！住手！」一道白光劃過，黑影的頭上多了一張咒符，身影瞬間停止了動作，身影變小，最終變成一個黑色娃娃的形態，轉身跑開。

「什麼……」鳳舞大吃一驚，那黑娃娃朝著一人跑去，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許文遠。

「你個臭道士！把我和姐姐抓來，你想幹什麼！？」

「你可不要搞錯了，抓你的是他，可不是我。」許文遠瞥了瞥躲在自己身後的黑娃娃。

「胡說！我從來不認識這種娃娃！他為何要抓我？」

「你可睜大眼睛看清楚，你當真不認識這娃娃！？」

「我說不……」鳳舞猛然睜大眼睛，「不可能，不可能……」

「幾年前，」許文遠面無表情地說，「他的村莊一夜之間湧入大量蛇群，毀了整個村子……」

「住口！你不要再說了！」鳳舞睜大了眼睛，露出驚恐的表情。

「我就要說！全村上下幾十口無辜村民，老老少少，都被蛇活活咬死……」

「不、不要說了，姐姐、姐姐……」鳳舞哭了出來，朝著鳳歌的身旁靠過去。

「不準你叫他姐姐！」許文遠厲聲斥責，「我怎會讓他和你這樣的卑鄙的妖怪在一起？」

「姐姐……嗚嗚……」鳳舞趴在鳳歌的身旁哭泣。

「你……不要說了……」鳳歌終於醒了過來，「鳳舞，不要哭。」

「許文凌！」許文遠見他偏袒那女妖，怒氣上頭，「這女妖犯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你還在偏袒她？我看定是她用妖術迷住了你的心智！你給我清醒一些！」

「師兄！」鳳歌突然說，「我也是妖！」

「你……」許文遠愣住了，「你果然還記得我……那你為何還……我不管你是人是妖，你都是我的師妹，你與我是何等關係，你與她又是何等關係？難道你還不清楚你該站在哪邊嗎？」

「你在說什麼好聽的話！」鳳舞含著淚反駁他，「你若是真將姐姐視作師妹，當年，你就不會偷偷藏著雄黃酒了！」

「那、那是……」許文遠頓時啞口無言。

「我、我是用了妖術，給姐姐下了藥……」鳳舞坦白，「但是那藥效只有一年啊！一年後，姐姐仍然願意跟著我，你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你說什麼……」許文遠震驚，「許文凌，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寧願跟妖怪一起胡作非為，也不願意跟我一起……」

「師兄，我並非……心向善，」鳳歌回答，「和鳳舞他們在一起，我更自在，這樣也不會連累你們……」

「你說什麼？連累……」

「敘舊夠了嗎？」一道聲音如同利冰，穿破大堂。

待看到大堂前的那人時，鳳歌鳳舞皆是大吃一驚。

修光帶著戴著半副銀色面具，目光銳利又狠毒，四周早已不是聖光籠罩，而是被一團烏煙瘴氣所籠罩，氣勢洶洶，像極了鬼煞。

「好你個臭道士，我就知道，憑你自己這點本事，定是抓不住我們的，沒想到你竟和這種人聯手，」鳳舞咬牙切齒，嘴上絲毫不改其毒辣，沖著修光大叫道，「上次烺爺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你竟然還敢回來！」

「哼，下賤的蟲子也配和我說話？」修光伸出手臂，一支箭「嗖」地一聲，朝著鳳舞飛去。

「讓開！」鳳歌快速地擋在鳳舞面前，左肩被刺傷。

「姐姐！」

「許文凌！你在幹什麼！」

兩人的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

許文遠急忙蹲下身，想要去查看鳳歌的傷勢，鳳舞擋在鳳歌面前，用力地瞪著許文遠。

「滾開！離姐姐遠點！」

許文遠顧不得理她，急沖沖地站起身，朝著修光大喊，「所有人我都替你抓來了！我只要帶許文凌走！你不能言而無信！」

鳳歌被箭射中，傷口處傳來刺骨的疼痛和寒意，頭腦昏沉，聽到許文遠的話，逞強問道，「所有人？還有什麼人！」

鳳舞也警覺，「莫非閣主和蒼爺……」

「其他事與你無關，」許文凌一把推開鳳舞，急著給鳳歌解綁，降低了聲音，「你趕緊跟我走，那神使情緒陰晴不定，我怕我們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修光站在大堂的最高處，聲音冷冽，「我是答應過，讓你帶走這條蛇……」

許文遠聽聞，什麼都沒說，直接拉起鳳歌就要走，鳳歌因受傷緣故，沒有多餘的力氣反抗，被許文遠拽著，步伐踉蹌。

「可惡，我不準你帶走姐姐！」鳳舞手腳被綁，竟向前伸頭，緊緊地咬住了鳳歌的袖口。

「鳳舞，不要……」鳳歌突然感覺頭暈得厲害，瞄到大堂上的那個身影，心底突然感到一陣惡寒。

逃不了。

鳳歌腦海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一把推開了許文遠。

「師兄你快走！」鳳歌朝著鳳舞身旁後退了一步。

許文遠不敢相信，向來任何時候都冷靜鎮定的許文凌，竟然露出如此慌張的神情。

只是一瞬間的猶豫，許文遠的眼神更加認真了，用力地拽著鳳歌的胳膊往外走。

「姐姐！姐姐……」鳳舞的眼淚直流，向前匍匐著身子，企圖靠近鳳歌。

突然，「嗖」地一聲，一道刺眼的白光穿過鳳舞面前。

緊接著傳來了什麼東西被刺穿的聲音。

然後是許文遠那悲慟的慘叫聲。

鳳舞沒有朝他的方向看去，而是朝著修光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修光舉著那把銀凌弓，弓上的弓箭早已射出。

「本尊反悔了，」修光的語氣淡漠，「不想放你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