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林正不聽，還是跟著喊，一邊走一邊嘟囔，「樂樂，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陸櫟晟步伐一頓，身後的聲音又低了兩個度：「是因為我是個來歷不明的孩子……還是因為我不招人喜歡？」他說得聲音極小，含著委屈都不敢的委屈。

這話真叫人沒法再不回了，陸櫟晟停下腳步，身後的小醉鬼一下子撞在他背上，差點給摔了，還好陸櫟晟眼疾手快給拽進了懷裡。

他讓懷裡人抬起頭來，看到的卻只是明眸皓紅唇微張，沒有陸櫟晟以為的滿臉委屈，也沒有他臆想中的眼淚。

陸櫟晟把人鬆開，那人卻耍起了賴皮，低著頭就往他懷裡鑽，又因為身高只能把頭擱在陸櫟晟的脖頸彎里，呼吸都帶著酒氣，往他的耳朵眼裡撒醉：「你不喜歡我什麼。我都改……別不要我，別不理我，別凶我，別不喜歡我……」

陸櫟晟被他撒嬌撒得心都化了，抬手摟住他：「我怎麼不喜歡你了？」

「那你還叫我搬出去……阿姨叫我搬，你也沒攔著……」

陸櫟晟壓根不知道這事，納悶道：「什麼搬出去？」

林正委屈死了：「你不知道？！陸阿姨說要避嫌，說我大了，說我要發育了，說我應該自立門戶了！我、我都從家裡搬出來快半年了，你！你居然不知道！？」

陸櫟晟還真不知道！

他都小一年沒回家了，過年的時候在跑任務，跟家裡發拜年消息的簡訊都沒信號發，心學期又忙著來帝宗做交換生，好些時候都跟家裡沒有聯繫了！

心驚於懷里人說的事——雖說當年在上戶口時自己留了心眼沒有登記成領養，自是知道他遲早會搬出去，可也沒想到這麼快！

「我才12歲……」林正委委屈屈，抱著人不撒手，陸櫟晟卻深感林正發育極快——他在聖誕節假期時回家，林正才到他的胸口，如今半年多不見，這孩子已經過他肩膀了！

到底是Alpha。

陸櫟晟嘆了口氣，不滿自己母親的做法，可也不敢拆母親的台，只好換著方向安慰：「沒有不喜歡你，也沒有不要你。我還是你哥哥，你看，我這不是抱著你嗎？」

小醉鬼腦子轉不過來彎，懵懵懂懂接受這個理由，又問：「那你怎麼在帝宗？！」

陸櫟晟還納悶呢：「你怎麼來帝宗了？」

小醉鬼撇嘴：「我遊學呢！你還說關心我，連這個都不知道……」

陸櫟晟哭笑不得：「我連你搬出去了都不知道……」又埋怨：「你不也不知道我來帝宗做交換生了，不是嗎？」

林正一時語塞，嘟囔不停，試圖解釋，最後卻成了搪塞，喝多了酒的腦袋也轉不過來，最後只能支支吾吾，什麼也說不明白，急得頭上都冒汗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他怎麼會不知道樂樂哥哥的事情呢？他們那麼親，那麼好。

陸櫟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別急了。你看，我也不知道你搬出去了、不知道你來遊學，你也不知道我來交換了對不對？咱們兩清了。」

「沒有……」林正甩開了陸櫟晟的手，「沒有兩清。」

陸櫟晟疑惑：「嗯？」

林正借著酒勁，聲音越發像小貓了：「沒有兩清，我不知道你的一件事，你卻不知道我的兩件事呢……」

陸櫟晟啞然失笑！

「你呀！」

他抬手摸了摸林正的頭髮，笑成了一朵花。

林正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卻在這笑聲里窘迫了：「別、別笑了！」

他想去制止，步子卻踉蹌了，虛著踩了兩腳，最後跌進了陸櫟晟的懷裡。好聞的墨水味兒瞬間包圍了他，但這次卻沒有之前那般心曠神怡和安定，反而叫他愈發口幹舌燥起來！

「你……」陸櫟晟扶著他，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笑了，「怎麼醉成這樣？你們什麼時候集合，我帶你散散酒氣吧，免得誤了集合的時間。」

林正嘟囔著，應了，由著陸櫟晟攙著他，印刷用墨水混著各種酒味充斥著他的鼻腔，並不濃郁，又格外好聞。

聞著聞著，味道散了。

他掙開眼睛，哪裡有陸櫟晟，哪裡有酒味，哪裡有帝宗悠長的林蔭小道？

一切不過是個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