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梁雪竹的身體都抖了起來。

「這……」林羽的臉上毫無血色，最後掛出一個絕望的笑，「我以為……算了……」

他把一口氣長長的嘆了出來，像是把最後的那麼一點點僅剩的希望也嘆走了。

「我們走吧……」梁雪竹抬手抹了抹眼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看看我們過的你都是什麼日子？藏頭露尾，遲早有一天會被有心人發現的！」

林羽還在猶豫不決：「我們好不容易在這裡定居……」

梁雪竹低吼道：「這樣的生活還能叫定居？我們有過過哪怕一天的好日子嗎！他們針對我們倆也就算了，你看看——」她一把掀起了林正的衣服，把滿身細小的傷痕再一次展示給林羽看，「這是你的親生兒子！」

她的眼淚在不知不覺再一次落了滿臉，林正還在哭嚎，心裡卻不由得隱隱地痛了起來——讓梁雪竹下定決心離開這個她家鄉村子的原因，居然是因為他……

上輩子沒有感受過母愛的他，上前埋進了梁雪竹的懷裡。

「媽媽！」

他第一次這麼這麼真心實意地叫她，真心實意，又感慨萬千。

或許是被自己妻兒的眼淚打動了，或許是被林正滿身的傷痕觸動了，林羽摸了一把還被黑漆漆的礦土遮蓋住的臉，摸下來一把灰塵，一把眼淚。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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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東西是一個並不耗時的過程，更何況他們一家人都沒有什麼值錢的財產。

到了後半夜，值得帶走的東西就已經全部被打包收拾出來了，剩下的那些，說是破爛……好吧，本就是從破爛裡頭挑挑揀揀出還勉強能用的拿回來的，現在已經更加破爛了，自然沒有值得帶走的意義。

夫妻二人在收拾的時候，找到了林正藏在床底的，昨天穿出去的衣服。

衣服上破破爛爛的，滿是泥土，有的地方還沾染了些許血跡。

林正說什麼也不再多講述昨天在山上發生的事情了，多問就沉默，夫妻倆越看越心疼，最後什麼也不再多問了。

夫妻倆收拾到快要天亮，也稍微睡了一會兒，等起床簡單梳洗和整理後，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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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職什麼的，也不難做，只是尚有那麼幾個關係不錯的村民前來問詢，為何他們這麼著急要離開。

「阿正的身體不好，前幾天剛剛熬過來，昨夜又高燒不退，我們打算出去找一找醫生……」梁雪竹滿眼紅血絲，林羽黑眼圈也很重，跟著過來或是幫忙的或是看熱鬧的村民們來家裡一瞧，林正燒的滿臉通紅，嘴唇都青了！當即也就信了那話——

孩子生了重病，唯恐活不久，想要外出尋醫。

一時間，哪怕平日里對這戶人家頗有微詞的村民們，這會兒也表達出了那麼一絲絲善意，尤其是提著一籃子蔬菜過來看林正的王嬸，見到高燒的林正，連忙叫他兒子回家拿了一床羊毛毯來，說什麼都要送給他們。

「這是我送給孩子的！你們再這麼推辭，萬一孩子更嚴重了怎麼辦？」

見王嬸執意要送，夫妻倆看著又燒起來的林正到底還是心疼，連聲道謝，最後收下了這床珍惜的毛毯。

有了這個開頭，又有不少或是心善的，或是突然心善的，亦或是被迫不得不跟風的村民們，都或多或少送了些禮物給他們。

帶著他們的禮物和祝福，林正一家拖著行李，正式和這個不甚友善的村子道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