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允浩說，人要有夢想，才不會像鹹魚一樣翻不了身。

金在中在音律上確實有點小天賦，但他想，就算自己真的學了音樂，說不定最後也只能做一條會翻身的鹹魚而已。他對自己的人生本來就沒有什麼規劃，倒是進了鄭家的門之後才有了那麼點幻想，但也僅僅只是止步於

「想」而已，真要做起來，還是太難了。

自從上回聽過金在中唱歌以後，鄭允浩便為他買了一架鋼琴，那是一架別人tan了很多年的舊琴，音色更為渾厚開闊，價錢卻不輸新琴。這下除了每天要做功課之外，金在中還多了一件日常，那就是彈琴。

鄭允浩教他認五線譜，還親自示範怎麼規範動作，金在中似乎明白了為什麼有錢人家的孩子總是天生有種與眾不同的氣質，藝術可以熏陶一個人，讓他優雅，就連心也比別人多一竅。

可惜金在中不得要領，總是學了後面的忘了前面的，鄭允浩交疊著腿坐在他身邊，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扶著他的手，重複同一首曲子。

「你怎麼這麼笨，我拿腳彈也比你好。」鄭允浩無意間滑過他的手心，觸碰到他的手指，粗糙的感覺讓他一怔，低頭一看，原來是金在中手指上的傷痕已經結痂。

鄭允浩這才想起來，金在中這兩個禮拜以來雖然總吵著規矩又多又煩人，但他無一例外地每次都認真去做了，哪怕結果並不好。一個在家不怎麼下廚的人忽然要負責一家人的飲食，料理的過程中難免會受傷，可金在中

一次都沒有抱怨過，傷已結痂，痕跡猶在，可見傷得不淺，該是十分痛的。

「你要是不喜歡做飯的話，我可以和爸媽商量，以後都讓阿姨做，反正從前也是這麼過的。」金在中看他捏著自己的手，看著那些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的疤，連他自己都忘了是怎麼割破的了。

「不行，」金在中拒絕得斬釘截鐵，「我雖然不喜歡，但這是我唯一能學得會，做得好的事，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不喜歡吃......」金在中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幸好鄭允浩還是聽見了，望著他紅紅的耳朵，鄭允浩捏過了他的下巴，純情少年很容易害羞，撅著嘴皺著眉不肯服軟的樣子很是可愛。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你真的要聽？」

「嗯。」

窗外晚霞漸漸落下，金紅色的夕陽落在鋼琴的黑色烤漆上，黑白鍵也鍍了層餘暉。金在中說起了五年前那場非凡的邂逅，他記得自己那個時候很喜歡變形金剛，花完了所有的零花錢買了玩具，卻不曾料到還沒拆開包裝

就被碾成了碎塊，如果不是鄭允浩出手相救，那變形的那個就會是金在中。

殘存的記憶被一頁頁翻開，鄭允浩似乎的確救過一個孩子，卻只依稀記得那小孩又瘦又柴，小猴子似的，怎麼也想不到多年之後會是這樣一個重逢，頗有些以身相許的意味。

「原來你那個時候就這麼笨啊，連車子都不躲。」

「是啊是啊，我要是躲開了就不用吃那麼多苦頭了！」什麼苦？相思之苦唄。

金在中轉頭去翻五線譜，指著一首新曲子扯了扯這樣的手。

「你換個簡單的教我吧。」

「彈這麼久你不累啊？」

「那我去做飯...阿姨應該快回來了，我讓她給我帶料理書了。」金在中起身要出去，卻被鄭允浩按在了凳子上，他奇怪地打量著鄭允浩，道，「你想幹嘛？」

「讓你好好休息一下。」鄭允浩說著，俯身噙住他的雙唇，強行拽過他兩手按在胸前，金在中眯著眼臉上憋得通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推開鄭允浩。

「呼呼...你每次都這樣！」金在中被吻得紅紅的唇瓣上海殘留著點點水光，一臉的不愉快，「我也是個正常男人好不好！這樣下去誰受得了啊！」

「......」鄭允浩無言看著他，驚得說不出半個字，原來金在中在氣這個。半晌之後，鄭允浩笑出了聲。

「那你想怎麼樣？給你個機會，一次說完。」

「滾開，爸媽快回來了，我要去煮飯。」

「今天讓阿姨做，不用你。」

「你還沒完了？！」金在中掙扎著要走，鄭允浩卻堵了門，逼得金在中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一把拆開鄭允浩的領帶，一顆顆解著他的襯衣紐扣，見鄭允浩不反抗，金在中一轉眼珠，幹脆把人按在了牆上，抬頭踮起腳，輕輕咬上他的喉結。

「自己脫。」

鄭允浩乖乖地伸手去解襯衫，骨節分明的手指剝著扣子，美得令人心碎。

直覺告訴金在中很快要有不好的事要發生，果然，箭在弦上之際，鄭允浩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金在中的熱情立馬被削減了一半。

「喂，你電話。」

「不是想要我麼？專心一點。」金在中還想再說什麼，鄭允浩已再次捧住了他的臉，叫他不能再分神去想別的事。金在中全身血氣翻湧，真想立刻就壓了這廝，他伸手扶上鄭允浩的皮帶，往下探去。

鄭允浩的反應叫他又喜又羞，等了這麼久，終於能好好「交流」下感情了，可是手機又再次響了起來，催命似的。

「真的不接？」片刻之後，金在中又道，「萬一是爸爸從公司打電話來呢？至少看一眼吧...啊！」

鄭允浩忽然皺了眉，不耐煩地扯過金在中，坐在鋼琴前，將他鎖在懷裡，接著摸出一直吵鬧的手機，按下接聽。

「喂...」鄭允浩看似冷靜地接著電話，扣著金在中的那隻手卻沒有停下放肆的動作，直竄入他的衣服內，掐著他胸前敏感的小珠，害金在中差點叫出聲來。

「尼瑪幣...唔...」話音落下，那施虐的手不著痕跡地加重了力道，金在中雙眼漸漸蒙上水汽，嗚咽不止。

也不知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金在中能感覺到鄭允浩越來越心不在焉，還有些緊張。

「好，我知道了。」鄭允浩掛下電話，同時也放開了金在中，他起身去撿被他扔在地上的衣服，重新套在了身上，不屑的眼神落在金在中身上，鄭允浩哼了聲。

「吻技差得可以，差點被你咬破舌頭。」

「有本事你教我啊！」金在中悻悻地回了個嘴，其實就是想接吻，剛下那幾下根本不夠他回味的。

「下次吧。爸回來了。」鄭允浩說完便出了房間。

金在中又被晾在了一邊，衣衫不整地坐在琴旁，剛才手機上顯示的名字似曾相識，似乎在酒店裡時也見過，是一串法文。金在中搖了搖頭，又把鄭允浩狠狠罵了一遍，煮熟的鴨子又從嘴裡飛走了，誰能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