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問題嗎？」

余真一臉的茫然，就好像真的完全不知道當天晚上發生過什麼一樣。

之前他明明還說周五的晚上周宇新去找過他，但是今天他的話，為什麼又變成，晚上早早就睡了呢？

南洛川和喻武交換了一下眼神，很快都明白了對方在想什麼，南洛川點點頭，又問道：「周五的晚上，你見過周宇新嗎？」

余真：「沒有啊。」

南洛川：「那你知道，周夢死了嗎？」

余真：「周夢？周夢是誰？」

南洛川：「周宇新的女友。」

余真的臉色暗淡了下去，喃喃道：「哦，阿新的女友啊，關我什麼事……」

「余真你裝什麼傻！」喻武忽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指著余真的鼻子就罵道，「周夢是周宇新殺的，不是你告訴我們的嗎！」

「啊？我？」余真指了指自己，依舊是一臉的茫然，「我什麼時候說過？」

「你他媽裝什麼裝！」

「警察同志，請拿出證據好不好？」

「你！」

南洛川知道，喻武這是在故意詐余真，但是他不論從神情還是話語，都完全看不出知道這件事的樣子。

如果這一切都是余真演出來的，那他不當演員，簡直太可惜了。

但是這一切如果不是他演出來的，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他真的有人格分裂。

既然他不肯承認，那便拿出證據來。

南洛川將在賓館找到的兩件血衣放在了余真的面前，一件是那件被掛爛一個小口的藍色帽衫，一件便是余真扮作周宇新來到賓館的時候外面裹得外套，上面都又很明顯的血跡，而且鎮證物在取證的時候也會拍照，衣服的背景，正是余真所在的賓館房間。

「都是在你的房間里找到的，你怎麼解釋？」喻武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余真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害怕，他不知道什麼血衣，更不知道為什麼會在自己的房間，甚至不知道，警察什麼時候去過他的房間。

「我們去酒店找過你，你記得嗎？」南洛川耐著性子問道。

「不，不知道，你們不是只來過一次嗎？算上今天也只是兩次而已啊？」

喻武臉色凝重，許久終於忍不住，離開了審訊室。這什麼都不知道，還怎麼審？

而且現在的證據，根本就不足以證明余真的罪名，他又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這案子還怎麼查？

原本還想透過審訊掌握一些有用的細節，但是遇到一問三不知，也無可奈何。

沒過多久，南洛川在警隊的樓頂，找到了喻武。

「喻隊，還好嗎？」

喻武本來就是急性子，今天更是體會到了一種有力無處施展的感覺，明明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卻沒辦法證明他有罪。

這樣的情況，讓喻武更是難受，就像刀劍砍進了棉花，什麼作用都沒有。

但是看著小川過來，喻武還是稍微收斂了一下自己急躁的脾氣：「還好。」

「喻隊，也不要太悲觀。」南洛川鼓勵道，「至少確定了一點，就是這個余真好像真的有人格分裂，而且很嚴重。」

喻武一拍欄桿：「他要是一直保持這幅人格，我們的案子還怎麼查？」

「犯罪嫌疑人不願意交代犯罪事實的，不知他一個，鐵證面前，就算他抵賴，也沒有辦法。」

喻武細細思考：「你的意思是，找證據？」

「喻隊相信完全找不到破綻的高智商犯罪嗎？」南洛川問道。

喻武想了想，嘴角浮起幾分笑意：「不信。」

「針管還沒有找到呢。」南洛川補充道。

「嗯，余真還能關24小時，我們最好是快一點。」

「嗯！」

……

「為什麼要回這裡？」

當南洛川帶著喻武回到賓館的時候，喻武還是有些疑惑，畢竟這裡差不多已經里里外外翻了個底朝天了，怎麼會還有東西？

「直覺。」南洛川回答道，「武哥哥你想想，如果余真想布置一個找不到破綻的現場，他為什麼不留下針管？法醫絕對可以查的出，他們是透過注射而攝入過量甲卡西酮，但是他並沒有留下針管，就說明，針管上一定有重要的線索。」

喻武卻還是皺起了眉頭：「可是，他那麼謹慎，不會銷毀嗎？他不是在小區的垃圾池那邊扔過血手套嗎？」

南洛川想了想到：「其實，他不敢保證，我們什麼時候會發現屍體，垃圾車早上八點才去收垃圾，他沒辦法保證那些證據一定會被當成垃圾收走。」

「嗯，有道理。」喻武捂著下巴，對身邊這個男孩，忽然有了一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之前自己的關注點基本都在這個男孩的身份，以及和自己的關係上了，但是現在看來，他的自己似乎忽視了小川的頭腦。

小川的記憶力非常好，而且思維邏輯縝密，幾次重要的線索和推理，也都是小川提出或者提示的，看來這孩子還真是個當警察的料。

不然也不可能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身份。

「喻隊，你在想什麼呢？」南洛川看喻武在發獃，便在一旁問道。

「啊？我在想，針管會放在什麼地方。」

南洛川在四周巡視了一邊：「我想，第一不會在他自己的房間，因為這太容易被發現了；第二自然也不會在其他房間，因為他進不去；所以，很有可能，就在樓道，或者房間里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房間比較小，先從房間開始吧。」喻武提議道。

兩人連忙來到8320房間，房間還和之前走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別，就連余真的行李，都好好的放在房間里。

「現在是春夏交替的時間，沒有人會用空調。」喻武在房間里環視了一周，思考片刻，說出了他的猜測，「會不會，在空調的排水管道裡面？」

「很有可能！」南洛川忽然激動起來，一邊戴上手套，一邊往窗邊走去，「之前並沒有仔細檢查過外掛空調！」

外掛空調在窗戶的正下方，南洛川毫不猶豫地就往外趴了下去，等喻武注意到的時候，這孩子上半身幾乎都已經全部探出了窗戶。

喻武心頭一緊，立刻快步衝過去，一把將小川從窗戶外面拉進來，直接抱進懷裡，就像一個父親教育孩子一樣，沒好氣的說道：

「小川！你小心點啊！這可是三樓啊，一不小心掉下去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