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經歷了一場劫難，渾身上下都酸痛的要死，尤其是後腰和大腿內側的韌帶，動一下都覺得疼。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起了小時候在武館練習散打時被教練扯筋的慘痛經歷。

不過雖然身上有點痛，但並沒有粘膩不舒服的感覺，想來應該是昨晚白凈司幫他清理過。

竹青轉了轉腦袋，沒有在卧房裡看到白凈司。

難道已經走了？這是不滿意他的表現嗎？他是不是搞砸了？

竹青這會兒腦子裡亂糟糟的，想的全是常浦一會兒會怎麼念叨他，好不容易給他的機會又這樣被他錯過了。

也是，金主還沒滿意他卻睡著了，換做誰心裡都不會舒服吧。

竹青捂著臉狠狠地吸了口氣，把心裡那股委屈壓了下去。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他學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隱藏情緒。

安靜了幾分鐘後，竹青忍著身上的酸痛坐起來，他的衣服還在外面的浴室里，現在也只能裹著浴巾出去。

白凈司正在外面的套房裡看郵件，聽到卧房裡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抬頭看去，正好看到竹青裹著浴巾一瘸一拐地挪了出來。

兩個人的視線就這樣撞在了一起，竹青很明顯的錯愕了一下，那表情分明就是沒想到白凈司竟然還在。

白凈司覺得好玩，曖昧的眼神在竹青布滿吻痕的胸口上來回掃視了好幾遍，「幹嘛這幅表情？以為我跑了？」

被戳到小心思的竹青有些尷尬，抿著唇站在那裡不說話。

白凈司也不為難他，放下手機起身朝他那邊走過去。他比竹青高大半個頭，所以高大的身影壓過來的時候帶來的壓迫感讓竹青呼吸一窒，下意識低下了頭。

看樣子這是服軟了。

「昨晚休息的好嗎？」白凈司把人摟進懷裡，手掌滑過對方的脊骨一點點向下，很快就感受到了對方的顫抖。

「嗯……還好。」竹青被抱在懷裡，額頭抵在對方的肩骨上，鼻息間全是對方身上的味道。

很清淡很好聞，像是夏天被太陽曬過的午後。

白凈司知道竹青肯定是沒有休息好，看他走路的姿勢就知道了。

不過對方這麼乖，他也就笑著吻了吻竹青的額角，「乖，我還有事要回公司。你去洗漱一下，一會兒我叫人給你送套衣服過來。」

竹青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看著白凈司表情似乎有些委屈。

「怎麼了？」白凈司不明所以，卻被對方的眼神戳到了心口，忍不住又湊過去親了親他，「這是什麼表情？嗯？」

竹青被對方哄小孩的語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事關他以後的事業，他還是得跟白凈司確認一下，「白先生，您對我昨晚……滿意嗎？」

「哦？」白凈司覺得有趣，用指腹剮蹭著竹青的嘴唇，「為什麼這樣問？我要是不滿意，你還打算補償我？」

竹青似乎被男人的話嚇到了，抬起頭看著白凈司眼神有些無助。

他有些不敢想如果白凈司不滿意，不簽那份協議，常浦會不會一氣之下再也不給他工作機會了。

「對、對不起……我昨晚做的不夠好，希望白先生不要生我氣！」竹青拉著白凈司的衣角，「白先生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白凈司沒想到竹青會這樣求他，不由好奇這個人為什麼這麼執著。

「你就這麼想被我包養？」白凈司捏住竹青的下巴逼他看著自己，「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我……」竹青哽咽了一下，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你不說，我可就真的走了。」

「我不想放棄……」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憋在心裡的委屈終於還是壓制不住了，漆黑的眸子被一層水霧浸濕，更顯得可憐起來。

「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學歷不高，家裡也沒有背景……」竹青一邊哽咽一邊說道，「可是我不想放棄，我喜歡演戲，我想繼續下去！所以、所以求您給我一次機會！」

白凈司看著竹青因為緊張和羞恥而泛白的臉，到底還是有些於心不忍，鬆開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

「常浦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你真的是自願的嗎？」這模樣哪有一點自願被包養的樣子。

「常哥他對我挺好的，是我自己不爭氣。」竹青低下頭用手背蹭了蹭眼睛，聲音有些沙啞，「常哥說您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不想放棄。」

白凈司聽竹青說完有些頭大。他能想像到常浦是怎麼威逼利誘讓竹青簽下了這個不平等協議，還把他當成了救世主。

可是他根本沒有興趣當誰的救世主，更何況他和竹青只是睡了一晚，這種不痛不癢的關係對白凈司而言分量太輕了，輕到哪怕他拒絕這份協議，心裡都不會有半點愧疚。

不過看著竹青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想到對方昨晚確實有取悅到他，雖說有些青澀但卻正和他胃口，留下來倒也不是不行。

「唉，」白凈司忍不住嘆了口氣，「你要跟著我也行，但我們之間只是包養關係，你不能越界知道嗎？」

竹青聽到白凈司這是同意了，立刻抬起頭看著他，生怕他反悔似的，「我知道，我保證不會給白先生添麻煩的！我、我也會學著取悅您……」

最後那幾個字說出口讓白凈司又得到了被討好的滿足感，於是在對方的嘴巴上咬了一口，語氣里含著笑意，「好啊，我期待下次你帶給我的驚喜。」

竹青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燒著了，手指抓著男人的衣角顯得有些慌亂。

「行了，我真的要走了。」白凈司知道再這樣下去一上午估計都要浪費掉，於是拍了拍竹青的翹臀，「協議我會簽好了讓人送給你，從今天開始只要我給你打電話，無論什麼情況你都必須接知道嗎？」

「嗯，知道了。」竹青乖巧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還有，下次吃糖的時候也給我一顆。」

「唔……好。」

白凈司挑挑眉，鬆開竹青返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然後朝外走，竹青跟在白凈司身後像只討好主人的貓一樣一路把人送到門口。

「別送了，衣服都沒穿讓別人看到怎麼辦？就算你名氣不大保不齊有人認識你呢？」白凈司擋住竹青，又作壞的在人胸口上掐了一把，果然聽到了自己想聽的嗚咽聲。

「除了我，別讓別人碰你知道嗎？」

「嗯……知道。」被觸碰到的地方有些發燙，竹青看著白凈司，又怕男人不信似的小聲開口保證，「不會讓別人碰的。」

白凈司笑了一聲，摸了摸竹青的腦袋然後轉身離開了。

等男人消失在電梯間，竹青才終於沉沉的鬆了口氣，同時心裡也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他知道這種矯情的情緒不該出現，可是沒辦法，他到底還是覺得自己這種出賣肉體的行為有些可恥。

但當人被殘忍的現實逼到無路可走時，可恥就根本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