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第二天醒來時除了被宿醉折騰的有些頭疼，更頭疼自己昨晚做的蠢事。

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才會在喝多以後給金主打電話啊，而且打到一半居然還睡著了！

也不知道金主會不會生氣，他要不要再打個電話過去解釋一下？可是這要怎麼解釋啊？還是說等金主來聯繫他？

竹青不覺就犯起了糾結的毛病，結果就是好幾天都沒有把第二通電話打出去，而白凈司也沒有再聯繫他。

難道真的是生氣了？竹青有些鬱悶又有點著急，不知道要怎麼去取悅白凈司才好。

然而白凈司並沒有生氣，他只是被國外一個案子纏住了，連呼吸的功夫都快沒了更別提跟竹青生氣什麼的。

好在常浦那邊也來了消息，讓竹青準備準備可以去劇組面試了，這讓竹青一直糾結的情緒得到了些許舒緩。

網劇的名字最終被定為《紅色瑪瑙》，靈感源自書中哥哥死後留給弟弟的一塊瑪瑙石。

這次來面試的人還挺多，竹青觀察了一下，大部分都是新人，可能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畢竟網劇還是比一般的電視劇和電影要求低一些。

竹青要面試殺人犯方路的角色，去工作人員那裡領了自己一會兒要作秀的片段後就去了個人少的地方開始琢磨台詞。

他抽到的是方路第一次殺人的場景，這場戲幾乎沒有台詞，基本要靠眼神和表情來傳達方路殺了人後內心那種絕望又癲狂的陰暗。

竹青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心裡大概知道要怎麼演了，於是便安靜等人叫自己。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有工作人員見到了竹青的名字，竹青站起來揉了揉臉，跟著進了面試的房間。

房間里坐著三個男人，中間的應該是導演，旁邊兩個大概是製片人之類的吧。

「準備好了嗎？」導演翻看著手裡的簡歷，又看了眼竹青，「好了就開始吧。」

竹青點點頭，從一旁的道具櫃里拿了把鎚子，深深吸了口氣開始了自己的作秀。

這一幕竹青記得很清楚，劇本里方路半夜從家裡跑出來，緊張而神經質地走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子里，消瘦的身體在細雨里不住顫抖，腳下的步伐有些慌亂。

在繞過巷口後，一個流浪者吸引了方路的注意，他朝那個流浪者走去，一隻手伸進懷裡將那柄被他藏在衣服里的鎚子拿了出來。

在朦朧的月色下，方路整個人都散發著惡寒的氣息。而這個氣息被竹青完全演繹了出來，整個面試間都充斥著一股壓迫人心的氣息。

第一錘砸下去的時候就是下了死力氣的，根本不給對方還手和掙扎的機會，第二錘第三錘也跟著砸下去，方路像是著了魔一樣兇狠殘忍地錘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而竹青的表情也有一開始的癲狂慢慢變得平靜下來。人已經死了，他做到了。

心裡的惡魔終於被釋放出來了。

幾息之後，竹青站起身盯著自己的手，緩慢地勾起了一抹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種瘋狂又可怕的滿足，彷彿是吃飽喝足的惡魔一般。

「……」在場的人都被竹青的演技驚艷到了，直到竹青開口道了句謝眾人才緩過神來。

「可以可以，你表現得很好！」導演忍不住為竹青鼓掌，雖然對方的相貌並不是他期待的，但這個作秀力和爆發力實在太棒了。

「謝謝導演。」竹青輕輕點點頭，「那我先出去了。」

「好，我們會儘快給你通知的！」

從面試間出來，竹青看著遠處湛藍的天空舒了口氣，接下來就是等通知了。

雖然白凈司保證過這個角色一定會是他的，但他還是想靠自己的努力來爭取。

說起來，白凈司已經有快一周沒聯繫過他了。

竹青當然知道對方是業務繁忙的人，他作為一個小情人能做的只有在對方有需求的時候毫無保留的奉獻肉體，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時間也不早了，竹青不想回公司，幹脆開車去買了些年糕和桂花蜜，今天可以先把年糕煮熟放涼，明天再抹上蜂蜜曬一曬，差不多就能做出好吃的零嘴。

白凈司為了拿下國外那個案子已經陪著合作方喝了整整一周的酒，好不容易哄得對方簽了字，白凈司臉上的微笑再也維持不下去，拎著合同給助理打了電話。

助理趕來的時候白凈司整個人都像是從酒精里撈出來的一樣，平日里一絲不苟的衣服都有些凌亂。

「白總，我送您回家。」助理扶著白凈司上車，又給他把窗戶打開通風。

白凈司靠在座椅上臉色有些發白，胃裡滿是灼熱的酒精，燒的他難受。

「送我去祿園。」白凈司不想回自己家，更不想回老宅，於是報出了竹青家的地址。

助理心裡好奇但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按照白凈司的要求把人送去了祿園。

「白總，您要去哪？我扶您去。」

「不用。」白凈司掏出手機翻出竹青的號碼，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了。

「喂？白先生？」

「下樓。」

「什麼？」竹青沒反應過來，但聽對方的聲音能聽出醉意。

怎麼，他上回喝多了給白凈司打電話，這回換白凈司喝醉了給他打電話？

「下來，」白凈司的聲音很沉，比平時更有磁性，低低的引誘著竹青，「乖，到樓下來。」

竹青隱隱猜到了什麼，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還是立刻放下手裡的活拿著鑰匙下了樓。

樓下一輛黑色轎車還亮著燈，竹青走過去就看到白凈司坐在副駕駛，閉著眼睛顯然是醉到不行了。

「您好，我是白先生叫下來的……」竹青跟白凈司的助理打了聲招呼，然後去副駕駛把白凈司扶了下來。

他一個人是扛不動白凈司的，所以助理幫忙一起把白凈司扶回了竹青家，沒等竹青留他喝茶就十分有眼色的離開了。

竹青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嘆了口氣。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竹青…」白凈司低聲喚著竹青的名字，朝他伸出一隻手，「過來，讓我抱抱你。」

竹青只好也爬上床，乖巧的蹭進男人懷裡。

「好乖，」白凈司翻了個身把人抱緊了些，用嘴唇吻著對方的後頸，「我的小貓咪真可愛……」

竹青感覺白凈司的唇比以往更燙，也許是因為沾染了酒精，灼熱得幾乎要燒壞他。

「唔！」突然，後頸被男人重重咬了一口，竹青沒能忍住發出了一起嗚咽，隨後察覺到男人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白先生？您還好嗎？」竹青有些擔心白凈司的情況，不知道對方是因為喝了酒不舒服才喘的這麼厲害還是因為別的。

白凈司尚且殘存著一絲理智，也只能夠用來箍住竹青不讓人亂跑。

「我沒事…你別亂動。」

於是竹青真的沒有再亂動，任由男人抱著自己，一直到對方滾燙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確定白凈司已經睡著後，竹青才小心翼翼地準備起身，然而還沒離開對方的懷抱，就感覺自己的手腕被扯住了。

這是睡著了都不肯讓他走？也是夠霸道的……

竹青有些無奈，害怕吵醒白凈司只好重新躺下，又主動往男人懷裡貼近了些。

男人身上的酒精味似乎把竹青也熏醉了，迷迷糊糊的就這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