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顧晨回到皇宮將馬栓在自己住所門前，隨即步行前往皇帝的寢宮。

皇帝寢宮在深夜也都四下燈火通明，主卧更是明亮。顧晨知道父皇還並未睡下，於是敲響了卧室的門。

來開門的是皇帝的貼身侍衛叔祁，整個卧房只有叔祁，丞相，太醫三人陪伴在皇帝身旁。

「父皇。」

顧晨走到皇帝床邊蹲下，手緊緊握住父親布滿青筋的手。

「父皇，您還是睡不著嗎？」

聽見自己最寵愛的兒子的聲音，皇帝漸漸睜開疲憊不堪的眼，他已被病痛折磨的幾日未眠，幸好這些日子都有丞相齊思桓陪伴，才令他並不覺得太難受。

「是啊.....為父痛啊......」

顧晨在一旁蹙眉，他想安慰父親，但他實在找不到能緩解父親疼痛的方法。

顧晨難過的模樣全部印在皇帝灰暗的眸子里，在他的諸多孩子之中，只有顧晨會經常來看他，陪他這個作為一國之君的父親聊天。

「晨兒，別難過，為父的時日終究是不多了......」

「不會的，父皇，您還年輕，身體又向來硬朗，一定會扛過去的。」

皇帝無奈的笑了「傻孩子，為父都四十有餘了，哪裡還年輕了......」

儘管四十多歲，皇帝曾經英姿颯爽的姿態還是顯現在臉上，只是因為病痛而導致看上去衰弱一些而已。

「晨兒，聽思桓說你最近也很繁忙，你和思桓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這裡有叔祁陪我就好......」

「那兒臣就不打擾父皇了。」

顧晨和齊思桓一同走向門口，顧晨又看了一眼父皇後輕輕合上了門。

皇帝看著顧晨走後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他其實很想讓兒子留下陪他，但奈何自己無法制止淚意。

「皇上，你怎麼了？」叔祁擔心的問。

皇帝搖搖頭「晨兒回來皇宮已經有十年了，但我始終還是虧欠他們母子和思桓......十年前他失憶，朕的確覺得慶幸，若是他還記得童年那段黑暗的時光，不知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關心我.......」

「曾經的事並不完全是您的過錯，皇上心繫天下，自然會缺少對至親的關心。」

「可我真的很想念芸芸，每次看見晨兒和芸芸一樣的眼眸，我都想極了她......叔祁，你說芸芸在臨死前，是不是痛恨極了我......」

「芸妃.....還是一直深愛著陛下的吧.....」

皇帝痛苦的合上了雙目，但願如此吧......

胸口還是一陣一陣的疼，要是朕當年沒有被喪子之痛沖昏了理智，現在也不會淪落到藥石無醫的下場......

顧晨與齊思桓離開沒有太久，齊思桓已經出了皇宮，之前跟他們在一起的趙太醫也緊隨其後跟了出來。

「四殿下請留步。」

顧晨停下腳步向後看，寂靜的皇室花園此刻只有他們二人。

「趙太醫何事這麼匆忙？」

趙太醫一把年紀，要追上顧晨並不容易，他跑過來後半蹲著身子猛的喘息。

「敢問四殿下，您給老臣的藥，是從何處尋來的？」

「從外面帶來的。」

趙太醫聽後眼前一亮，道「不知是何處的高人，他的藥給皇上服用後，皇上的疼痛明顯比上個月有了好轉。」

顧晨聽後也是驚訝萬分「當真？」

趙太醫點頭「雖然藥效能緩解疼痛，但治標不治本，只能讓皇上沒有那麼痛苦。並且藥效是一次比一次減弱的，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際。」

顧晨有些失落的嘆氣。

「四殿下可認識那位神醫，要是他能親自來幫皇上看病，說不定能查出皇上的病因。」

皇上的病因在太醫院一直是個迷，這一年太醫府把府掀了，藥材和醫書翻爛了都沒有一絲頭緒。

「父皇立過聖旨，民間醫者不得再入皇宮，但我有把握將神醫帶進來。」

「皇上乃國家命脈是絕對不能有事的，但是四殿下務必要保護好那位神醫。」

顧晨點點頭，既然是他要將衛子汐帶到這裡來，就一定會對他負責。看來......與那人決裂的日子要提早到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