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母子交談

溫瑾放下手中的筆，費力轉動身下的轉椅，朝向門的方向，言了一句，「請進。」

「阿瑾，努力學習是好事，但媽媽不希望你太累著了。」袁謐端著一杯剛熱好的牛奶，見到溫瑾還在執筆學習，就難得地多插嘴了一句。

袁謐至今快四十歲了，年輕時的辛苦操勞，奔波四處，全都刻在了那張生相佼好的臉上，現下雖然用上再好的護膚品，也是難以遮擋，更何況，就算是現下富貴了，袁謐也遵守著老祖宗的那一句成由勤儉破由奢，捨不得花這些個冤枉錢，覺得年紀大了，就該有年紀大了的樣子，比不了外面那些穿著花里胡哨的小姑娘們。

倒是溫知豫，心中總是想著自己的老婆，不願買這，不願買那的，就偷偷買一些包和化妝品，騙著袁謐說，這些東西，都是一些下屬送的，是為了討好他，方便漲工資，這時袁謐才信，才願意用一下那些護膚品。

不負溫知豫苦心，用了護膚品之後，加上這幾年的生活還算平和，袁謐衰老的並沒有那麼快，現下看上去除了好看二字，還有一縷淳樸的氣質。

「媽，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溫瑾雙手接過袁謐手中的熱牛奶，因為腿傷的原因，溫瑾其實稍微有些難以入睡，袁謐聽了，就去就近的超市買了一箱牛奶，睡前喝牛奶可以有助於睡眠。

「媽，你怎麼還不去睡？」溫瑾見袁謐盯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頰上低紅。

袁謐為溫瑾拉好窗簾，抽出了另外一張嵌在桌下的椅子，見兒子被自己看的害羞了，話語中藏著滿腹笑意，「媽的命沒你好，你腿弄傷了，媽還得照顧你，你等下還要洗漱，這杯子我也要去洗掉。」

「阿瑾，學校里有沒有女孩子追你啊，」袁謐繼續打趣著溫瑾。

「沒，高中畢業前，不打算談戀愛，媽，你今天怎麼突然就這麼開放了，平時不是一個勁地叮囑我不能談戀愛嗎？我看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了啊。」溫瑾還作勢向四周巡望，好像真的在找那個太陽。

袁謐看著自家兒子少有地沒大沒小，也不在意，反而覺得這樣的溫瑾，才更好一點，「你這臭小子，還知道打趣你媽來著，把你送去致遠，你還給我學壞了，是不是？媽這不是擔心你，學習是學好了，人等下學傻了，對女孩子沒有一點主動勁，等下像好幾年前那個新聞一樣，一個博士生，居然連怎麼生孩子都不知道，這東西，你讓我和你爸怎麼教，你這孩子真是........」

「媽，你想到哪裡去了，我也不是那樣死讀書的人，你放寬心點，」溫瑾從未想過一向說話老實本分的媽媽，會說出很久以後得生孩子問題，「還有啊，媽，你學壞了，老是調侃我，得要我爸管管你。」

溫瑾知道按照他老爸這個疼愛他老媽的勁頭，估計會被袁謐策反來管自己，「喏。喝完了，麻煩媽媽了。」

溫瑾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牛奶，誰知道他媽接下來會問什麼問題。

「就你這臭小子，還會嫌棄你媽了，伺候你刷牙洗臉，我就走了。」起身推著溫瑾的轉椅到了廁所間，讓溫瑾洗漱。

吧嗒，開關合上，房中落滿了黑暗，唯一的光源也隨著袁謐快將門帶上而消失。

「媽！」溫瑾在門將關上的那一瞬間，喊出了聲，使袁謐關門的手，為之一愣。

透著門縫，問著溫瑾，聲音中有疑惑與一絲焦慮，「怎麼了？」

「媽，你可不可以先把微生的工資給他？」溫瑾將自己心中所想問出了聲，趁著今天也剛好在家裡。

「怎麼，他叫你問的？」袁謐對微生珣的好感度無疑低了幾分，雖然看見溫瑾還比平日肉了一些，但現下溫瑾腿傷未好，這麼忙著結賬，真的不是什麼值得留下好印象的事。

溫瑾知道袁謐想歪了，連忙解釋道，「媽，微生沒有提，只不過，我想早點給他，媽，我和你說個事，你也別說出去，聽完以後，你就當不知道吧。」

袁謐重新打開了燈，見微生珣想要坐起來說話，就制止了他，「你睡著吧，我聽著。」

「媽，我和他一個年紀的，我這個年紀，誰捨得自己的孩子出來賺錢啊，人都是好面子的，誰也不願意給同班同學當保姆，不是嗎？微生他爸爸拋棄了他媽媽和他，他媽媽又在他很小的時候去世了，微生過得真的很不容易。媽，我也只對你說，我覺得微生這個境況，有些可憐，至少我們家之前，還不用苦著我自己去賺錢。而且我這人你也知道，我也不是傻的，什麼人，其實是不是真的對我好，我真的感覺的出來。陽奉陰違這種，我是最討厭的，但我感覺地出來，微生珣他不是那種人，而且這段日子，也是真的在特別用心照顧我，媽，你可以先給他付工資嗎？」溫瑾的眼中瀰漫著對微生珣的同情，也希望袁謐可以答應他。

「你這小子，求我的事真的不多，只不過這工資既然不是他提的，你也就先別替他著急，你也說了，是人都有面子，他既然可以自己賺錢，沒有選擇做乞丐，也就是一個有骨氣的人，你不能去同情他，你的同情會讓他難堪的，你回去多拿點錢，平日也給他加個菜什麼的，等你腿好了，也可以帶他來家裡吃飯什麼的，就是多一雙碗筷的事。」袁謐表達了自己的看法，聽了溫瑾的解釋，反而對這孩子的看法就不一樣了，她也是那樣的人，自己有手有腳，就靠自己養活自己，反而有時候更能理解微生珣的想法。

「你先睡吧，明天還要去醫院呢，平日里你也就多買些水果什麼的，和他分著吃，知道了嗎？」袁謐在關燈時，多說了一句。

「嗯，知道了，老媽，晚安。」溫瑾向袁謐搖了搖手。

「晚安。」

而另一方，微生珣靜靜地看著有些起漆皮地天花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