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冰宸無所謂的笑笑，「有什麼意外呢？這不是本該如此麼，身為主宰，在怎樣的環境下我都能成長。」

「可是，你離開了你的母親……」

「我不願意讓她難過。」

「哥哥，你太在乎了，你在乎他們，在乎那個世界，所以寧願傷害自己，對嗎？」

「是啊，我不捨得放棄曾經擁有的一切，更何況這些是我從未有過的東西。」

一雙血眸的男人聞言忍不住皺了眉，目光隱隱有些陰沉，他的身上漸漸散發出冰寒的殺意，似要直衝九霄毀滅那曾經傷害過他哥哥的人。

「淵……」名字被溫柔的叫著，他回了神，面對這人有些不知所措，「哥哥……」

「不必為我傷心憤怒，離開是我早就做好的決定。」

「嗯？」他疑惑，深邃的眼底浮起幾分不解。

當年白衣墨發的少年這樣對他說，「淵，宇宙這麼大，總有很多我沒見過的事，我從來不想留在一個地方安靜修鍊，所以，你願意陪我嗎？」

此刻，墨漆漓目光迷茫，「所以，哥哥，為什麼你在這個世界待了上百萬年？這裡，你在留戀著什麼？」

冰宸垂眸，聲音低啞，「漓，那你呢？又是為了什麼待在這裡？」

「……」墨漆漓啞口無言，失落的垂了頭。

我留在這裡，從來只有一個原因，可是哥哥你從未在意過。

冰宸斂目沉思，我想不起來，漓，你是怪我的吧，我忘記了你。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然而，對於冰宸這種修士，黑夜白晝早已沒有區別，可是現在冰宸卻止不住的有些慌亂，「漓？」

他感覺墨漆漓的氣息在變淡，似乎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一樣，這讓冰宸不安。

冰宸的反應墨漆漓只能苦笑，哥哥啊，你看，如果以前的你知道自己會這樣緊張我，還會不會忍心讓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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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修士而言，時間真的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常人眼裡幾十年已是走過人生的大半歲月，而在修士眼裡只不過是一晃而過。

明媚樓頂層，一人盤腿坐在榻上，周身黑霧瀰漫，不規律的顫動著，低語緩緩從中傳出，「你想告訴我什麼？」

「殿下，隨老奴回去吧。」

「回去……」黑霧消散，露出遮掩下的容顏，老者身體一顫，感覺神魂都在悸動，那雙眼睛，比他離開時所見還要犀利恐怖。

「莫老，現在的我，還能回去嗎？」冰宸低喃，迷茫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的紫衣老者。

「可以的殿下，斬斷您與這個世界的一切，您就能毫無顧忌的回家了殿下。」莫老見冰宸有些意動，急忙開口。

「是嗎？斬斷一切……」冰宸目光迷離，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是要我放下在這裡的一切嗎？」

莫老很急，要是殿下再不回去，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他一時急切，聲音都有些變形了，「殿下，這個世界所有生靈皆為螻蟻，留不住您的。」

目光一沉，冰宸看向莫老，眼中寒芒乍現，「別讓本座再聽到這樣的話。」

莫老一愣，從沒想過這雙美麗的琥珀眸中會出現這樣刺骨的寒意，少年人的樣貌已經沒有了離開時的稚嫩，眉目之中透著一股戾氣，陰邪狠辣。

這讓他一驚，殿下，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是什麼讓當初稚嫩的你蛻變為一個真正主宰生死的強者？

「我已經輪迴。」

莫老的眼睛因為這句話變得血紅，「什麼？輪迴？為什麼？」

他衝上前跪在冰宸腳下，痛苦地哀嚎，「殿下……您何苦歷經輪迴？何苦？」

輪迴，將靈魂撕裂，隨著輪迴次數的增加再慢慢恢復，無論是撕裂還是恢復都必定承受無盡痛苦折磨，一個不慎便會灰飛煙滅，一身修為化作烏有，魂歸天地變成宇宙的養分。

「去吧莫老，現在的我已經回不去了。」任由老者拉著他的衣袍痛哭流涕，冰宸低聲道，安慰人這種事，他可從來沒做過。

撕裂的靈魂，神界是不會承認的，更何況，他無法捨棄這個世界。

「殿下，讓老奴跟著你好嗎？讓老奴來這個世界照顧你。」

「不需要。」冰宸冷漠的揮揮手，眼前老者的身影瞬間消失。

遙遠的神界，紫袍的老人吐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神情萎靡下來，「殿下，殿下……是誰，捨得傷害你？」

冰宸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窗邊，琥珀色的眸子在月色下微微閃光，目光穿透無數地域落到那遙遠的地方，喃喃低語，「我可以去找你麼？」

可是，你會原諒我嗎？我曾經那麼傷害過你……

就在此刻，天際風雲變幻，天地元氣在冰宸眼中變化，他忍不住蹙眉，「怎麼，等不及了？」

「你將此次亂世延遲了幾十年，終於等不下去了嗎？」

「這是最後一次了，本座沒有義務幫你。」冰宸開口，極致的冰冷，身周空氣慢慢變得溫暖，冰宸無奈一笑，「幾百萬年了，這次能讓你成功化形麼？」

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蹭著他的身體，然而他的身邊其實什麼東西都沒有，冰宸失笑，「怎麼這麼依賴本座？到時候本座可沒辦法將你帶走。」

「那麼，你就認真觀察吧，畢竟是依附你而存在的生靈。」

冰宸朝著前方的空氣伸出手掌，虛虛一握，霎時間，空間撕裂，山河崩碎，黑暗空間的深處一枚血色令牌激射出來，「本座又要為你拚命了，哎……」

白皙的手掌托著那枚血色令牌，冰宸仔細看著，唇角勾起幾分涼薄的笑意，目光森冷，將那令牌扔向天空，「那麼，亂世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