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說: 都是弟弟惹的祸 作者:Metatron_朝羽 字數:9164 更新時間:2019-09-21 21:34:09
金在中返回剛才的商場把寄存的衣物取了出來,汽車從地下停車場直接開回自己居住的小區。
晚上他還是要回鄭宅的,不能因為白天又惹了鄭允浩不高興就退縮。再說,從剛才那通電話來看,鄭允浩雖然明顯不悅,但也在極力剋制他的脾氣,只是不樂意他和季澤朔待在一起。
有些情緒,憋在心裡久了,爆發起來反而會更恐怖。金在中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去安撫鄭允浩,以後的事情慢慢說。
如果對方還像前些日子和昨晚那樣蠻不講理,那就只能見招拆招了,再去踢鄭允浩的大兄弟他是沒膽兒,但不回去,後果肯定更嚴重。
金在中回到家簡單整理了下家務就直接拎著東西出了門,小區門口有一家禮品花店,金在中進去讓老闆將裝有袖釘的精品盒別上一朵粉色花,看起來和裡面的東西有些違和,但金在中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送禮總不能直接扔給鄭允浩一個盒子吧?那樣顯得誠意不夠,起碼得扣上一朵花讓禮物看起來像個禮物,不然被鄭允浩編排說這是他順手買的,金在中回頭氣得一肚子氣還不能解釋,這誤會只能越來越深。
金在中打了輛出租去了鄭宅,下車走到門前才剛到飯點,進了大門,金在中遠遠就見劉嫂端著一盆煲好的湯朝餐廳走去,金在中將手中的紙袋放在鞋架旁,轉手塞進口袋摸了摸裡麵包裝好的禮物。
他換了鞋自然而然地朝餐廳走去,和從隔壁房間洗手出來的鄭允浩撞個正著,鄭允浩彎了彎嘴角,看起來心情不佳,捕捉到金在中眼中的躲閃後才挑了兩下眉頭,開口揶揄道:「還捨得回來?」
「我就是出去買東西,和他不巧撞上了。」金在中著急解釋道。
這假話其實也不算很假,金在中的計劃中本來就沒有季澤朔,是對方先給他打電話並提議一起逛街的,為這個再得罪鄭允浩,他也挺冤的。
明明是鄭允浩、景楠和季澤朔三人的事情,非得把他牽扯進來依依不饒,金在中覺得今年肯定沒燒高香,一和誰出去,准被鄭允浩抓包,他都要懷疑鄭允浩是不是在他身上安了GPS。
聽完金在中的解釋,鄭允浩臉上的表情比剛才好了一些,他不動聲色的扭過頭,見鄭瑾行從樓上慢吞吞的下來了,這才放過金在中,讓他洗手準備吃飯。
金在中聽到特赦令,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望瞭望鄭允浩的後腦勺,像是見了鬼似的盯著他好一會,直到那人坐在位前給自己鋪餐布,金在中才去洗手。
他前腳剛走到水池旁,後腳就被人跟了進來,金在中轉過頭一看,是鄭瑾行。那小傢伙昨晚被金在中一陣折騰,早就氣到不行,可晚上困意來了,力氣又敵不過金在中,最後只能不了了之。鄭瑾行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想找金在中算賬,沒料到這個討人厭的倒是溜得快,一整天都不在家,這個點才回來,他就算有氣也找不到發泄的機會,畢竟鄭允浩在家,鄭瑾行還是不敢放肆的。
飯桌上的氣氛還算和睦,鄭允浩破天荒地給鄭瑾行夾了幾道菜,雖然都是他不喜歡吃的青菜,可架不住那是鄭允浩給的,受寵若驚的鄭瑾行還是不做聲又痛苦的咽了下去。
吃完飯,管家把鄭瑾行領出去消食,鄭允浩直接上了樓,金在中見狀,捂了捂口袋中的東西跟在鄭允浩後面。
鄭允浩沒有去卧室,而是去了書房,一進去就將門關上把金在中隔在門外,金在中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思忖了一會還是決定先回卧室等著,等到鄭允浩忙完了再給他獻殷勤。
卧室的床單被褥和昨天的不同,比起先前藍灰格子相間的風格,金在中還是比較喜歡現在床上的款式,幾種灰白淺色各異的橫條紋點綴在床上,看起來明亮多了。
金在中先去浴室洗了個澡,沖洗掉一身的疲憊,換上幹凈的睡衣,剛出衛生間金在中就注意到房門被人從外面解了鎖,緊接著鄭允浩抬腳走了進來。
其實他還是有些緊張和鄭允浩的獨處,昨晚也是如此,他剛洗完澡就看到鄭允浩坐在了床角等著他,今天亦然,他剛清洗完身體就看到鄭允浩推門而入。
金在中在琢磨鄭允浩是不是算好了時間,等他洗好了直接帶上床,要不然怎麼每次都那麼湊巧呢?
「你忙好了?」想歸想,金在中將衛生間的門關上,熱氣頓時被鎖進衛生間,金在中往旁邊走了兩步,指著門,對鄭允浩說道:「你要先洗澡嗎?裡面挺暖和的。」
鄭允浩走來的腳步突然一頓,眼神複雜地望著金在中,大冬天的,即使屋裡開著暖氣,在衛生間脫光洗澡,剛開始也是冷的,今天有人說趁著還有熱氣趕緊去洗澡,鄭允浩覺得內心的那根弦被人撥動了一下,發出亮脆的音弦,過了幾秒鄭允浩才輕聲嘟囔一句,點頭同意。
金在中見鄭允浩沒有沖他發火,懸著心終於落回,主動去翻衣櫃幫鄭允浩拿換洗內衣和睡衣,起身遞到鄭允浩手中,「你去吧,我在這裡等著你。」
鄭允浩眉頭又挑了起來,沒問金在中是什麼意思,不過對方願意等他,鄭允浩也沒打算和他過不去,他下午從國購回來想了一路子,覺得和金在中的關係不能再這麼劍拔弩張。
說到底他是對金在中有好感的,先不論這份好感到底算不算真的愛,但他確實希望可以和金在中和平地過日子,不要每天拳打腳踢,動不動一觸即發鬧到不可收拾。
昨晚金在中狠狠踢了他一腳,他真的是氣得腦子要炸了,要是行動允許,他絕對能把人狠狠壓在床上幹暈對方,發泄他心中的怒火。可他動不了,只能打電話讓管家把人攔住,讓金在中老實的待在這棟別墅里。
本以為金在中最後無處可去,大半夜會趁他氣消了溜進卧室來睡覺,鄭允浩就抱著這個猜測等到了12點,結果人沒等來,卻聽到金在中去鄭瑾行房間睡覺的消息。
這可把鄭允浩給氣笑了,要說鄭瑾行吧,雖然怕他但也崇拜他,愛他,對金在中的那些排斥心思是一點都瞞不過鄭允浩,鄭允浩本來想看熱鬧,等著金在中入住後,自家外甥讓金在中吃點苦頭,磨磨金在中的脾氣,可沒想脾氣沒磨成,自己先被人踢了一腳,外甥也被金在中挾持,強行和他睡了一晚上。
他金在中倒是個聰明,不願吃虧的主兒啊!
鄭允浩大手抹了把滿是水的臉,又簡單的沖了沖便擦幹身子穿上金在中為他選的四角內褲出了門。
金在中背對著衛生間正在把玩準備送給鄭允浩的袖釘,嘴裡念念有詞,排練即將出口的說辭,他不太習慣討好人,但鄭允浩又不得不討好。
衛生間里的人見多了那種趨炎附勢的場面,金在中怕他說得太過,效果事倍功半,無形中又助長了鄭允浩的怒氣值。他仔細斟酌了好幾分鐘,全神貫注到鄭允浩出來並爬上床跪在他身後都全然不知。
鄭允浩沒聽清面前的金在中在竊竊私語什麼,倒是眼力不錯的發現了對方手中捏著的精品盒,不過盒子上別著一朵假花,還真是難看到不想繼續看第二眼。
「你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在幹什麼呢?」鄭允浩皺著眉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金在中,最後忍無可忍對方無視他的行為,語氣生冷的說道。
金在中被頭頂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蹦了起來,又好巧不巧的撞上了鄭允浩的下巴。
「唔!」鄭允浩猝不及防地被金在中頂了一下下巴,頓時疼得捂著摔倒在床上,舌頭也不小心被牙齒咬到,疼到發麻。
鄭允浩見金在中緊張的站在床邊,小心翼翼的盯著他,上來的火氣在碰觸到對方的眼神後,莫名就偃旗息鼓,朝他發不起來火了。
金在中要是像昨天那樣逃跑,鄭允浩還能找到機會把人逮回來教訓一頓,可現在這人非但不跑,還端著手擔憂地望著他,一副想問不敢問的模樣,鄭允浩突然覺得金在中也沒那麼沒良心,這不,還知道心疼他?
「你沒事吧?」金在中怯怯地開口,咽了口口水,緊張不安。
鄭允浩忍著痛呲了呲牙,麻勁過了就沒剛開始那麼難受,開口還是沒問題的,「你剛才在做什麼?」
「啊?」金在中奇怪地看向鄭允浩,不明白對方怎麼沒生氣也沒找他算賬,和設定的不一樣,反倒讓他大腦當機了片刻,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麼啊。」
「你手裡什麼東西?」鄭允浩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問道。
金在中舉了舉手中的盒子,仔細看了會才遞到鄭允浩面前,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這個是我給你買的禮物。」
鄭允浩聽後,看了看面前的精品盒,隨後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金在中,「用來討好我的?」
被戳穿的金在中有一絲小尷尬,但見對方沒發火,他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撓了撓頭,彆扭道:「也不是討好,就是...就是我昨天做得挺不對的,你知道的,在英經常給我捅簍子,我打他打習慣了,下手就沒輕重,昨天真的不是有心的。」
「那今天呢?」鄭允浩不想和金在中計較昨天的事,金在中不管有心無意,受傷的都是他身為男人的自尊,能不提就不提了,他不想再從金在中嘴裡聽到。反正論對彼此的傷害,他上周把人折騰成那副慘樣才好不到哪裡去。陸暘身為鄭允浩多年的家庭醫生,在看完金在中後都忍不住打了長途對他說自己行醫多年,第一次見這麼不要命的性事。一想到這裡,鄭允浩仍然心有餘悸,慶幸那天喝酒後體力有些不支,沒把人搞死。
在第一次床事上,鄭允浩是對金在中還是有愧疚的,只是不願意服軟。
「今天我是打算自己去買些衣服鞋子,然後回來的,沒想到季澤朔會出現。」金在中還是隱去了季澤朔給他電話的事情,堅決不去觸碰鄭允浩的逆鱗,畢竟鄭允浩能忍他昨晚的事情,已經是對他天大的寬容了,他都做好了被人揍一頓,或者屁股再挨一次的準備,結果人卻心平氣和的捂著下巴和他聊天,金在中可不敢多嘴了。
「我和你商量個事吧?」鄭允浩突然坐直了身體,眼光也變得柔和下來。
金在中被鄭允浩的目光盯著更加緊張了,「什,什麼事情。」
鄭允浩舉起金在中給他買的東西,打開看了眼,心裡有一絲小感動,這是他第一次在不是他生日的時候收到的禮物,雖然不太貴重,卻和他心意。金在中主動求和的舉動讓鄭允浩抓住了機會,認真地看向對方,說道:「你忘了我對你做過的事,我也當昨天和今天我們任何事都沒發生。」
「你什麼意思?」金在中問道,雙眉皺起。
鄭允浩對他的暴行怎麼可以當做沒發生,那種快死的感覺他一輩子都忘不掉,也無法忘記鄭允浩壓在他身上的恐怖眼神和霸道地進入他身體的疼痛,這怎麼能忘了,當做沒發生過?
可...就算鄭允浩不說這句話,他也不能怎麼鄭允浩吧,鄭允浩選擇不去追究他這兩天的行為,其實是在和他做交易,還是傾向於他的交易。
不管是鄭允浩之於他,還是他於鄭允浩,都做了對方無法原諒的事情,可鄭允浩願意接受他的求和,並提出忘記那些不愉快,對處在劣勢的金在中而言,是有益的。
金在中坐在床的一側,仰起頭看向鄭允浩,對方的眼神緊緊地盯著他,含著不容商榷的霸道和強勢,讓金在中很快就敗下陣來,「好,我會當做沒發生。」
「不是當做,是忘掉,徹徹底底的忘掉,以後不要回想,不要提及。」
金在中緊抿著嘴唇,十指揪著被單,片刻後才接受鄭允浩:「好,我答應你。」
「金在中。」鄭允浩開口。
「嗯?」
「我們......」鄭允浩鎮重地注視著金在中,緩緩說道,一隻手拉著金在中的手,將人拉進自己的懷中,「忘記那些不愉快,重新開始。」
金在中的腰身被鄭允浩固住,動彈不得,被動的接受著來自鄭允浩懷裡的溫暖,他掙脫不開又翻臉不得,只能安靜的任由鄭允浩抱著,既然對方不再追究以往,他金在中也聰明的緘默不言,不再提這些。
有些事放在心裡就好,拿出來計較並不能改變什麼,只能讓溫和的關係再被澆上冰渣。
更何況,他現在也沒能力去改變。
如鄭允浩所言,忘記,是最好的辦法,只是重新開始...金在中覺得自己的心可沒那麼大,最起碼也要給他幾天準備時間,比如撞一下床頭或者牆,裝作失憶,這樣才能自欺欺人的相信他已經忘記了。
晚上,鄭允浩想和金在中做,金在中萬般彆扭的從鄭允浩身下抽出半個身軀,一臉的痛苦表情,「對不起,我還沒有準備好。」
他和鄭允浩的第一次終究是段不愉快的記憶,即使金在中一直說服自己要忘,可身體那麼誠實,在鄭允浩滾燙的指腹抹上他的身體,不斷往下時,金在中還是堅持不下去。
他一直是一個循心而走的人,不舒服就是不舒服,鄭允浩想要重新開始,那麼他可以對對方說自己不習慣,對方會考慮他的感受嗎?
鄭允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滿,就連擱在金在中光滑腰間的手都忍不住用力狠狠掐上金在中一把。
金在中悶聲一哼,仰起臉看向鄭允浩,眼神認真,「我需要一個緩衝期。」
「金在中,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明天...」金在中連忙回道,乞求的目光看向那人,「我接受你的建議,但你也要給我一個緩衝的時間。我和你在一起只是為了還債,我也不喜歡男人,和你的第一次不堪回首,你要給我時間讓我去適應。」
鄭允浩頓了頓,低聲道:「我以為你早在幾個月前就做好了準備。」
「是,我當時的確做好的,但是...」金在中說著就沒繼續下去。
他不想解釋那些準備已經在被鄭允浩殘忍對待時硝煙雲散,而他此時要的適應不過是摒棄那次痛苦經歷的成見,以原來的金在中身份重新面對鄭允浩這個債主和接下來床事。
或許是一種心理慰藉,金在中在自己心裡努力給鄭允浩塑造了另一個形象,沒有殘暴和兇狠,只是一位功成名就的成功人士,這樣他面對著,才不會那麼緊張這個男人,並且極力說服自己,接下來的日子都要和他度過。
聰明如鄭允浩,即使金在中沒有說完接下來的話,他也懂得。要讓一個人忘卻一段回憶,說來容易,答應也不難,可做卻很難做到。
金在中能答應重新開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鄭允浩不想在同一天逼金在中做太多決定,物極必反,他是懂這個道理的。
興緻被金在中消磨去了大半,還剩一小半鄭允浩不打算理會,直接從金在中身上翻下來,撈起被子蓋在兩人身上,睜著眼望著天花板發獃。
金在中緊張的躺在鄭允浩身邊,一床被子下的兩人幾乎赤身裸體,他動都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把鄭允浩剛壓下去的火給點燃了。
他一直不懂男人為什麼會對同性產生愛情和性衝動,下午在季澤朔面前他紅了臉,晚上他的慾望被鄭允浩握在手上險些擦槍走火,要不是理智還在,金在中覺得此時的他恐怕已經被鄭允浩又一次吃幹抹凈了。
「我不會喜歡男人的。」金在中的嘴唇蠕動了幾下,輕聲自言自語。
鄭允浩睡在他身邊,對剛才金在中發出的聲音聽得不甚真切,轉過頭看向對方,「你剛才說的什麼?」
「恩?」金在中望去,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比較好奇為什麼我們會發展成這樣。」
鄭允浩漆黑的眼眸像黑曜石一般閃耀,一動不動的看著身側的那個男人,金在中的鼻樑高挺,眼窩可能是因長期戴眼鏡的緣故,變得有一點凹,如此一來,顯得金在中的五官很立體,從旁側看有一絲冷峻,不如正面顯得柔和和誘惑,可鄭允浩知道,金在中的長相和性格嚴重不符。
戴不戴眼鏡的金在中給予人不同的感覺,正臉與側顏也是相異的風格,外表已是千人千面,更何況內心的性格?對生人的冷漠,熟人的溫柔,友人的親密,親人的疼惜,這都是鄭允浩眼裡的金在中。
他曾讓林子側面打聽過金在中在公司的聲譽,得到的全是褒獎,誇讚金主任長得帥,工作認真,體恤下屬,就是沒什麼錢,所以一直找不到對象。
不過,鄭允浩有錢,設計一個金在中入他的牢籠輕而易舉,即使沒有金在英這個麻煩在,鄭允浩也有的是手段讓金在中和他在一起。
「如果我們只是單純的合夥夥伴關係,肯定有很多話說。」金在中喃喃道。
鄭允浩聽後,彎了彎嘴角,「不會有這種如果。」
「為什麼?」金在中斜眼看去,問。
鄭允浩笑了笑,緩緩說道:「因為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上你。」
「......」金在中無語地瞪了鄭允浩一眼,狠狠吸了口氣便背過身去,打算對鄭允浩眼不見為凈。
鄭允浩剛醞釀出的感情沒被金在中買賬,又見金在中直接背著他去睡覺,頓時心裡不爽,他說的是發自肺腑的真言,有什麼好遮掩的?他的確是在街上看到金在中的第一眼就想把人往床上帶,不是一夜情的關係,而是幾次,幾十次,甚至在嘗過一次滋味後,鄭允浩又改變了主意,想把人捆在身旁更久一些,直到他厭煩為止。
如果一輩子不厭煩,他也不介意和金在中一直在一起。
但不巧的是,金在中非但不喜歡他,排斥他,還一直想辦法逃離他。
林子說金在中最近熱衷於買彩票,鄭允浩聽後不禁失笑,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金在中自己信,先不說投入的資金多少,只是這彩票行業的水深就足夠把人淹死在裡面。
鄭允浩倒是不擔心金在中能中個五百萬然後贖身,畢竟兩人命運的紅線已經牽上了,想解也不是容易解的。他鄭允浩別的能力沒有,把人綁在身邊的手段倒是數不勝數。
第二天是周日,鄭允浩沒有出門的打算,可到了下午,金在中就坐不住了,他昨天準備買的鞋子還沒買,運動套裝也沒去看,銀行卡也在家裡,怎麼說都要回去一趟,不然下周的開銷是個大問題。
經過昨夜的相處,金在中沒像前幾日那麼怕鄭允浩了,其實也不算怕,只是對鄭允浩有些改觀,讓他覺得有些事情,鄭允浩還是講道理的。
鄭允浩聽金在中說完計劃,仔細斟酌了一會兒,便開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金在中被鄭允浩的話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自己逛一逛就回來。」
鄭允浩有些不悅,「難道你又要和別人偶遇嗎?」
「啊?」金在中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鄭允浩在暗指季澤朔,頓時沒話說了。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單純的去買衣服,想都沒想到季澤朔。之所以不讓鄭允浩跟著去,一是覺得兩人身份尷尬,還沒好到可以一起逛商場的地步,二,則是鄭允浩的衣物都屬大牌或者私人訂製,他要是再被人帶到國際購物中心,今天又要白逛一天,什麼都買不了。
面對著鄭允浩咄咄逼人的目光,很快,金在中就敗下陣來,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金在中不想再因季澤朔而陷入絕境,不過他答應後三令五申不逛國購,鄭允浩聽後沒說什麼,只讓司機在門口等著,自己則去樓上換了一身休閑裝。
司機先將車開到了金在中住的小區,金在中下車後一路小跑著上樓,翻出銀行卡就飛快地回到了車裡,隨後,車子朝商業街駛去,到了地方後,鄭允浩直接讓司機回去,留他一人跟著金在中朝商場走去。
雖然百般不適,但金在中還是把人帶到直達電梯門口,輕聲說道:「我們先去5樓運動專區吧。」
鄭允浩低頭看了一眼金在中,沒回答,只是在電梯門打開口,先一步進了電梯,金在中也不在意鄭允浩這副態度,只顧著心裡打算,想一想該買什麼色系的。
兩人一前一後在偌大的商場走了十幾分鐘,金在中來回看著,比量著,最後選了一雙氣墊籃球鞋,鄭允浩見狀,讓導購給他拿了同款的不同鞋碼,結賬時直接刷卡將金在中的那一份也給付了。
「哎?我自己有錢。」金在中一手拿著銀行卡,一手拎著鄭允浩強行遞過來的兩個紙袋,有些鬱悶。
鄭允浩率先從店裡出來,不理會金在中在他身後的抱怨,轉身去了隔壁一家世界知名運動品牌,回頭問道:「你穿多大碼的?」
「啊?」
「衣褲。」
「180的。」金在中習慣的答道,等到反應過來時,連忙去攔鄭允浩,警惕的語氣問:「你要幹什麼?」
鄭允浩抬眼瞟了一眼緊張的人,拿起一套深灰色系的加絨運動套裝遞給面前的導購員,「一套180,一套185。」
金在中搞不懂鄭允浩葫蘆里賣什麼藥,可又阻止不得,只能等到導購去找貨號才湊到鄭允浩面前,皺起眉頭不滿地說:「我還沒窮到讓你給我買衣服的地步。」
鄭允浩不以為然,「你不用在我面前逞強。」
「我哪裡有!」
「對了,聽說今天彩票開獎?」
「......」金在中被鄭允浩氣的說不出話了,結賬時鄭允浩熟絡地輸入密碼,金在中站在他身邊,鄭允浩也沒防著他,大大方方的輸了六位數。
「密碼真簡單。」
「六位數本身就複雜不到哪裡去,這張卡一直放在書桌的抽屜里,你用的時候直接拿就是。」
「我又不是被你包養的!」金在中拽過鄭允浩手中的包裝袋,拿在自己手中,「我都說了我沒那麼窮。」
鄭允浩笑笑,不置可否,帶著金在中乘坐手扶電梯下到4樓。
4樓是男鞋區,鄭允浩選了兩款男士冬鞋,都是純黑牛皮的,一款加絨比較厚,款式偏向老齡化,一款比較職業風,適用於上班族。
自打金在中知道鄭允浩不吝於給他花錢,他也就不矯情了,有人願意當冤大頭他又不傻,反正身體都付出了,多花對方一些錢算不了什麼,這麼想著,金在中心裡就平衡了,不僅買了兩雙鞋,臨出商場又拿了兩件針織衫,拽著鄭允浩去付款,滿打滿算下來,金在中的東西花了鄭允浩一萬塊左右。
兩人從商場出來,金在中問鄭允浩想買什麼,鄭允浩說男士香水,金在中這才想起昨天他和季澤朔在香水區遇到了鄭允浩和景楠,看樣子他走後,鄭允浩和景楠也沒繼續逛下去。
商業街的商場之間有許多小店面,有各類營業廳,書店,金店,還有咖啡店,奶茶店,金在中走到半路問鄭允浩渴不渴,鄭允浩猶豫了會兒,讓金在中幫他買杯咖啡,金在中轉身就去,還沒走幾步,就被人給攔下來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鄭允浩走到金在中身邊說道。
「我又不會毒死你!」
鄭允浩抽了抽嘴角,繼續走著:「我只是覺得手裡的東西太多,咖啡拿出來喝不方便。」
「......」金在中無話,只好跟著鄭允浩走。
兩人點了不同的口味,結賬時是金在中先掏出現金的,鄭允浩見金在中眉飛色舞的樣子,低頭淺笑一聲便轉身找了一處安靜的沙發地帶,等待金在中把咖啡端過來。
喝完咖啡也休息夠了,金在中主張拎起所有袋子跟在鄭允浩身後,此時日落西垂,天色漸漸黑了下去,五光十色的彩燈點綴著各家店鋪,縱使是至尊的商業街,也缺不了大喇叭的叫喊聲。
金在中走到一個拐角處,見一位老大爺坐在矮小的板凳上,寒風瑟瑟下,兩手揣在兜里微微發抖,金在中注意到大爺身邊是一架測體重身高的儀器,投幣只需要1塊錢就能告訴測試人的基本信息。
這個儀器在前幾年有許多人玩,時間一久,一些人就不樂意讓儀器在大街上叫囂他們的身高體重了,尤其是女孩子,如果儀器的機械女音說:你的體型偏重,請注意節食和鍛煉,路人便會看熱鬧似的瞅著站在儀器上的人。而且,這東西一塊錢一次,一天根本賺不了幾個錢,商家見無利可圖,也都不做這行業了,慢慢地,這種熟悉的儀器反倒成城市裡不多的幾道景觀。
金在中看著這位大爺,不由地想起遠在家鄉農村的父親,自從他畢業來到L市,一年最多回去一次,今年過年的時候公司接了筆國外的大單,本來人就不多的小公司就顯得捉襟見肘,金在中不得不留下來一個人頂三個人用,不僅幹了財務部的活兒,連人事部的都一併做了,雖然獎金拿了不少,相應的就沒時間回家,算起來,金在中也快兩年沒見到金父了。
金在英今年一入伍,能陪著老人的就只剩下了他,金在中決定下年的春節,說什麼都得回去一趟。幾個月前,住在父親隔壁的親戚給他打電話,說老人家身體不太好,雖然不缺醫藥費,但一個人在家還是寂寞,金在中當時想著帶金在英國慶回去的,沒想到金在英那邊出了事,一耽誤,兩人都沒回去。
鄭允浩見金在中停在原地不走,於是返回步子走向金在中,用眼神示意對方跟上。
金在中不顧鄭允浩,將東西放在地上,從兜里掏出一塊錢的硬幣,踏上那個測試儀器,轉過身對著鄭允浩笑道:「你要來試試嗎?我好久沒稱體重了,不知道有沒有重?」
鄭允浩抱著胸挑眉看去,似乎很是嫌棄金在中的這一舉動。
測試結果當場就下來了,穿鞋身高180多一點,體重在65公斤,有些偏瘦,但在正常範圍內。金在中拿過大爺遞來的單子,收進口袋,踱步走到鄭允浩身前把人拉了上去,不顧對方的不滿,直接又塞了枚硬幣。
「看看唄,反正不花你的錢。」金在中攔著鄭允浩不讓他下來,鄭允浩假意掙扎了兩下,見金在中是正經的,也就懶得和他計較。
反正今天和金在中的相處,鄭允浩很滿意,這讓他找到了多年未有的輕鬆和舒暢。即使在大街上這樣拋頭露面不符合他的身份,但金在中高興,他也沒真的不開心,這樣就夠了。
結果出來後,金在中滿臉的開心頓時垮了一部分,接過大爺遞來的單子瞧了瞧,又彎腰去觀察鄭允浩的鞋,不滿道:「你怎麼比我高那麼多,明明鞋跟差不多。」
「不就是7厘米?」
「算了,你比我重。」金在中大手一揮,將鄭允浩從儀器上拽了下來,拎起東西朝國際購物中心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