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上)
小說: 都是弟弟惹的祸 作者:Metatron_朝羽 字數:6049 更新時間:2019-09-21 21:34:12
從酒吧出來,冷風吹在臉上,景楠和金在中清醒了不少。金在中沒喝斷片,腦子還清楚著,就是風一吹頭有點疼,走路晃晃悠悠的,他和景楠勾肩搭背回了家,澡都沒洗,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
景楠趴在他身邊睡得那叫一個香,不時地吧唧著嘴,看樣子夢到了什麼好吃的,可周遭一安靜下來,金在中反而睡不著了。
酒吧里景楠說的話他懂,他這些天也確實認真想了,縱使鄭允浩傷他再深,手段再過分,他都不能一直陷在回憶中,這種被感情所傷而無法自拔的人最可悲,他不要變成那樣。鄭允浩在往前走,把他拋於腦後,自己何必非得揪著情不放,沒有誰離了誰不能活,或許他該慶幸和感謝,他看清了鄭允浩,可以早日脫離苦海,從此以後,他的時間,人生全為自己而活,不再委曲求全。
他應該燃起生活的希望,直到某一天,他和鄭允浩偶然重逢,笑著對他問候一句:好久不見。
......
在和鄭允浩分開後,金在中與季澤朔、景楠的關係突飛猛進,尤其是和季澤朔,因為工作的原因,兩人幾乎形影不離,空閑的時候還會去樓下的咖啡廳坐坐,等到周末,天氣好的話,他們三人會約在一起玩,比如在某個植物園,生態園,再或者是隔壁市的景區。
金在中上年欠了季澤朔一次去Y市滑冰的許諾,今年正好有時間彌補,所以12月下旬的周五晚上,三人開車去了Y市,住了一夜後,周六在體育場瘋玩了一下午,最後以金在中的慘摔而告終。
金在中忿忿地將冰鞋脫下,看著活蹦亂跳的景楠,心裡不服氣,「為什麼就我摔得最狠啊,我不記得景楠你滑冰很好?」
景楠沾沾自喜,「你忘了我是北京人嗎,什剎海公園一到冬天就結了厚厚的冰,我打小就和院里的弟兄一起玩,冰刀鞋就是小兒科,等有空帶你去北京,我們玩冰車拉龍,讓小朔一人拉著我倆,可帶勁了!」
「你們就這麼欺負我啊?」季澤朔從茶水區回來,遞給景楠和金在中一人一瓶水,不由地好笑道,「大家玩得盡興就好,有機會的確可以嚐試。」
「對!」景楠不住地點頭,拉過金在中,偷偷指著季澤朔說:「這傢伙在北京有個外號,可響亮了,我取得!」
「什麼外號?」金在中問。
景楠揚嘴一笑,拍著胸脯驕傲地說:「什剎海奔跑的哈士奇!」
「啊,哈士奇?」
「對啊!他拉著我跑的時候可快了!」景楠說著,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高中時期,那時候兩人情竇初開,彼此間的窗戶紙沒有捅開,正是曖昧的最美時期,季澤朔帶著景楠和一群朋友賓士在什剎海的滑冰場,用粗繩系在腰間,拉著冰車,景楠站在上面搖旗吶喊,他們與其他組競技,與時間賽跑,隨青春奔騰,冰刀挫上冰面的聲音和加油聲混成一片,季澤朔如奔跑的獵豹,拉著景楠沖向終點,這是屬於他們的回憶,景楠每每想起,臉上總是溢起福祉的笑意。
季澤朔看呆了景楠的模樣,拉著他的手說今年再去。
「不去,我沒空!」景楠如夢初醒,抽離出被季澤朔包在掌心的手,起身吆喝兩聲,喊著金在中離開。
周日的清晨,他們起了個大早,先去附近的公園溜了一圈,欣賞梅花和漸漸消融的雪色,也不知今年怎麼了,南方的雪天比北方還多,很多常來鍛煉的大爺大媽們受不了這天,都賴了床不去晨練,所以公園的人稀疏寥寥,附近寺院更是沒人去逛。
寺院前門在十幾年前有一顆百年大榕樹,後來開設了景點區,為了不擾僧人清修,榕樹就被移到了寺院的後門一側,不知何時起源,那棵體積龐大,亭亭如蓋的大樹被遊客當成了許願樹,上面掛滿了寶牒和吉祥物,根部放置一方青銅鼎,裡面燒著香燭冥鏹,留給遊客祈褔許願。
入鄉隨俗,金在中等人也不例外,三人買了三張寶牒,打開後有一張黃色紙,可供善信寫名寫願望,內里又有張天師畫像,以示驅邪治鬼之意。金在中將金父,金在英和自己的名字平整地添上,最後又留有八個大字:日新月異,福壽安康。
完畢,金在中將願望紙塞回寶牒之中,跟著季澤朔二人去焚香拜祭伯公,隨後擲牒上樹。榕樹枝條參差駁雜,想要一次性掛上並不容易,季澤朔和景楠用力向樹上一拋,一擲功成,金在中學他們在手中轉了兩圈接力上拋,寶牒勾住枝頭,但又因枝頭脆弱,寶牒落了下來,金在中忙去撿拾,攥在手裡再試一次。
有人運氣不濟會出現屢擲屢敗,屢敗屢擲,金在中就是這麼個情況,景楠最後看不下去了,熱心地要幫金在中擲牒,金在中小喘著氣抬頭看這顆許願樹,倔強地搖頭。
他就不信自己能倒霉到底,一顆足以四五人環抱的參天大樹,樹繁葉茂,容不下他的小小寶牒?
最後脆弱的橙經經不起金在中的這番折騰,來了個落地開花,金在中宣布擲牒失敗,重新要了份寶牒,也換了個願望繼續再戰。
終於,否極泰來,他一次擲成。
金在中狠狠舒了口氣,轉身去找景楠。
「你第一次許了什麼願望?」景楠好奇地問,覺得不該有人這麼倒霉吧?
金在中皺著眉頭擺手示意,「沒什麼,就是很簡單的,希望全家順利,父親健康長壽。」
景楠沉默,抿了抿唇,輕輕哦了一聲沒再開口,牽上金在中的手朝寺院後門走去。
金在中多看景楠一眼,突然笑道:「這世道真是沒法參透,我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給我實現的機會,倒是第二個,我沒什麼耐心,所以徒手寫了句中彩票大獎,他就一次掛上去了!你說這玩意能靈嗎?」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給心理找個安慰罷了。」季澤朔插話道,示意金在中和景楠進到大殿等候,自己則轉身去添香火錢。
景楠微微一笑,說等回去買把彩票試試就知道靈不靈了,金在中不以為然,說彩票沒意思,自己買過一段時間,虧慘了,所以不信許個願就能中獎。
季澤朔回來後,景楠問季澤朔意見,對方寵溺地點頭答應景楠,說可以買幾百塊的玩玩,盡興嘛,管他中不中獎,花錢買高興。
金在中想想,也是這個理,幹嘛非得糾結中不中獎呢?有喜有悲才是人生。
更何況,他早就明白了,付出不一定有回報。
回到L市,金在中真的和景楠他們一起去了彩票店,景楠不懂這些,就買了幾注雙色球,季澤朔經常看足球賽,所以跟著最近的賽程賭輸贏和隨機號碼,金在中還是和以前一樣,買的超級大樂透,中獎幾率微乎其微。
不過,金在中這次心態挺好,學著季澤朔的腔調,說:千金難買我高興,管他能不能贏回來,幾百塊小意思,還不如有錢人一頓飯錢,沒準老天瞎了眼讓他中獎,那最好不過,中不了,大不了下個月努力工作再掙回來嘛!
季澤朔憋笑將一瓶啤酒遞給金在中,說當今社會,最需要得就是你這種年輕人,有得亦有失,心態只要健康,每天都能很開心,為社會創造的價值也比常人高。
金在中覺得季澤朔在誇他,傻笑兩聲仰頭把一瓶啤酒灌進了肚裡,到了飯局散場,金在中足足跑了五次廁所,平安夜的餐廳到處都是人,廁所也得排隊,憋死他了。
景楠現在不住金在中家,因為金在中的狀態比他想像中好得多,所以景楠就回了自己家住,有空才去金在中家做客,蹭吃蹭喝,他原來都沒發現金在中做飯那麼好吃,不像自己,三十二歲了還天天有上頓沒下頓,懶了就叫外賣,更懶就餓著,所以現在胃不好,肺也差點出了問題。
季澤朔其實也有點手藝,空了會去給景楠做飯,但他大多時間是忙的,有時候金在中下班在Lose Demon喝上一輪了,季澤朔才姍姍來遲,坐了半小時又要回家處理文件。
這些就是金在中的日常生活,身邊時常伴著景楠和季澤朔。
他就覺得現在挺快活的,工作穩定出色,和同事配合默契,再過兩個月就可以轉正了,季澤朔既是朋友也是老闆,職場立規矩,私下無大小,季澤朔現在一心一意追著景楠跑,金在中覺得那兩人就差臨門一腳了,不過他也不是不多事,看熱鬧就成,多餘的話不說。
晚點時刻,三人如往常一樣坐在酒吧包廂喝酒談心,醉了各回各家。
有時候金在中會覺得家裡只有他一人,寂寞又孤單,所以前段時間他順了不少景楠的煙,夜深人靜睡不著的時候就點上一根抽,幾天下來,就習慣了那味道,甚至覺得這煙跟毒品似的,上癮了難戒,不吸還想念。
難怪景楠說吸一根快樂似神仙,敢情那傢伙特喜歡煙霧燎燒的感覺,就跟自己羽化登仙似的,目空一切的高人眼光,會當凌絕頂,靜下心就想明白許多事情,想通了就不煩惱了。
回到家小睡幾小時,再醒來時已經入半夜,金在中睡不著了,坐在床邊吸煙,一口氣太猛,被煙嗆得咳嗽幾聲,完了還念叨下次不能再在卧室吸,於是起身開窗散氣。
漆黑寂靜的夜被「嘶啦」一聲的開窗聲劃破,把樓下一輛車的車主嚇了一跳,搖上車窗迅速駛離了他的視野。
金在中望著遠去的車影,覺得有些眼熟,可天太黑,看不清車牌號,只是單純地認為車子特別像鄭允浩家的。
但又轉念想,就忍不住嘲笑自己酒喝多了,煙抽多了,大晚上居然出現幻覺。
鄭允浩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半夜一點多,路邊的野貓野狗都找到了休憩的地方,鄭允浩這個有佳人陪伴的才不會在外面吹著冷風偷窺他。
除非對方有病!
金在中合上窗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鄭允浩是有病,神經病,自己也差不了好,犯賤!說了忘記他,還他媽惦記著。
他狠狠摔上浴室的門,忍不住大罵一句:「真沒出息啊金在中!」
第二天是12月的最後一周,延續著平安夜的節日氣氛,聖誕節的今天也是熱鬧,珠三角地區靠近港澳台,殖民地歷史和中西方文化的交流,讓這片區域在中華大地異常繁榮潮流,尤其是西方節日,氣氛比北方濃烈許多。
金在中上班前右眼皮直跳,狠狠打了兩下又揉搓了一分鐘才讓眼皮老實,他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會發生了點事,可是什麼呢?自己也猜不到。
西郊那塊地的項目已經完成了,浩科開始著手賠償問題,居民沒有任何異議,事已至此,算是徹底和安信沒有瓜葛,除此之外,金在中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讓他預感不好的事情發生。
中午,金在中接到了景楠的電話,說他今天不在Lose Demon,晚上一起去花園酒店吃飯。
「為什麼,有什麼喜事?」金在中說話間,看了眼對面的季澤朔,沒說邀請要季澤朔,難道倆人又鬧矛盾了?
「你可真是......今天25號啊!」景楠在那邊無奈地喊了一句。
金在中再仔細一想,呔!聖誕節!鄭瑾行的生日!
金在中揉了揉沉重的腦袋,心想難怪右眼皮跳,半夜莫名其妙想到了鄭允浩,今天他兒子就要出現了。
不過,這也讓金在中想起昨晚那道車影,十有八九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去年鄭允浩說過,每年的聖誕前後,他都會回香港,今年肯定不例外,沒準還帶著周夏去香港見他的家人,然後把鄭瑾行扔在L市,由景楠陪著過生日。
以往,鄭瑾行的生日會有很多人陪,雖然那些都是鄭允浩的小情人,其中虛情假意的多,小傢伙感受不到任何愛,但比起那些,今年鄭瑾行的生日更可以用「孤獨冷淡」來形容了,鄭允浩不會陪他過,那些小情兒們又被鄭允浩趕走,能陪鄭瑾行的,仔細數數,只有景楠一人。
金在中覺得景楠沒必要給鄭瑾行定那麼大的酒店慶祝,客人只有他,金在中是不打算去的,再加上管家、劉嫂和小壽星,四個人定個五星級酒店?確定不會給小孩子造成更大的心裡落差?
但這話金在中只是腹誹,沒給景楠吐槽,甚至覺得景楠邀請他太不地道了。
讓他忘記鄭允浩的是景楠,邀請他參加鄭瑾行生日會的也是景楠,這不是矛盾麼,哪有和當爹的分手了,回頭又給對方兒子過生日的,他又不是聖母,沒興趣,沒心情!
金在中直接回絕了邀請,讓景楠就當沒給他打電話,隨後氣哼哼地喝了一大口湯,驚得季澤朔詫異地盯著他看。
「我沒事。」金在中直接甩給季澤朔一句話,示意對方不要問他,他也不要解釋。
下午,金在中還是心緒不寧,看報表的時候心不在焉,轉眼就忘,他覺得這不是個事兒,用風油精揉了揉太陽穴想讓自己清醒些,結果味道都沒散去呢,前台就打電話說有人找。
他乘坐電梯下到一樓,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後驚得心中一顫。
「你怎麼在這?」金在中的太陽穴被風油精刺激的神經鼓鼓發脹,看到鄭瑾行一個人背著書包安靜的坐在接待室的沙發上時,更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小傢伙循聲抬起頭,終於見到了許久不見金在中,小臉既委屈又欣喜,也不管背上的書包多重,愣是小跑著過去,一聲不吭地撲到金在中腿上,緊緊抱著不撒手。
路過的行政人員忍不住朝他這邊張望,金在中尷尬極了,連忙彎下腰輕聲提醒鄭瑾行放開手,可小傢伙不說話只搖頭,手也不願意鬆開,金在中沒辦法了,只好夠著門,把接待室的門關上,隔絕外人的圍觀。
待到鄭瑾行平復心情,金在中終於可以動了,他先幫鄭瑾行把書包拿下,隨後拉著他的手走至沙發邊,坐下後臉色嚴肅,審視的目光盯著鄭瑾行,寒聲問道:「你不好好上學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
小傢伙低著頭狠狠吸了吸鼻子,感覺到金在中似乎不歡迎他,眼淚掛在眼眶中,委屈地抬頭看向金在中,「你是個大騙子,說好星期一回來的。」
「我......」金在中啞言,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說不下去了,張著嘴,表情複雜地看著鄭瑾行。
這確實是他不守信,他出差前許諾鄭瑾行會回來的,可後來和鄭允浩的那事一發生,他就離開了,也拒接了鄭瑾行的所有電話。
但是說騙,他算不上,他只是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回到應該屬於自己的地方而已,至於鄭瑾行,即使當初說過要領養他,要和鄭允浩一起教育他,可...都不能實現了。
如景楠當初問的一樣,如果他和鄭允浩分手了,他還能幫對方養兒子嗎?
他現在可以確定的回答:不能。
因為和鄭允浩的分手,他帶著失望和怨恨走開,即使現在想通了一點,但捫心自問,他心裡還是容不下鄭瑾行的。秉著對雙方都好的原則,金在中也不想和鄭瑾行有太多瓜葛。
所謂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幾年最好誰都別犯上誰,以後還有機會做個老朋友,不然,大家撕破臉皮,彼此都不好看,夾在中間的朋友也難做。
金在中沉默了半晌,最後只說了句「別再來找我了」,小傢伙聽後,眼淚簌簌地掉下來,模樣可憐極了,可金在中不為所動,毫無感情地拉拽起鄭瑾行把他「趕」出公司,他哭了一路,身子朝反方向扭,就是不願意出去,整個大廳都是鄭瑾行的哭聲,倒把金在中渲染成了冷血的大人,甚至有些客人看不下去,開口讓金在中對孩子溫柔點。
金在中百口莫辯,說這不是他兒子,但立馬又有人舉著手機要報警,告他拐騙兒童,金在中真是服了這些人,最後只能把鄭瑾行哄順了氣,說不要打擾他工作,這事晚上去酒店再說。
鄭瑾行信以為真,老實地任由金在中牽著出了公司,司機已經等在門口,見金在中出來了,便下車為他打開車門。
金在中蹲下身,抬頭深深地望著鄭瑾行,對方臉上的淚痕未幹,在金在中的目光下隱隱抽泣了兩聲,小手緊抓住金在中的手不肯鬆開,金在中試圖掰了幾次,但都失敗了。
他心情又何嘗高興呢?他本就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只不過被鄭允浩傷透了心才不得不對鄭瑾行這般態度,面對這麼可愛又可憐的孩子,金在中也想抱住他,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理智之下,他必須保持和鄭瑾行的距離,因為他的出現,還有那張和鄭允浩越來越相似的臉總是讓金在中不由自主地想起鄭允浩。
還有鄭允浩帶給他的傷害。
金在中低下頭,眼睛含些濕潤,他拚命眨眼,逼退了眼淚和不舍,直接抱起鄭瑾行把他扔進了車裡,隨後關上車門,一氣呵成,厲聲對著司機喊道:「開車!」
車門被金在中在外面堵著,鄭瑾行推不動,他年紀小不懂得變通,沒想起從另一邊出來,省了金在中不少力氣,只是一個勁地哭喊,用小手不住的拍窗。
終於,司機回到車裡發動引擎,汽車緩緩駛出安心大樓,金在中的手順著車子的離去慢慢滑過車身,最後空無一物,在半空滯留幾秒才收回。他悵然若失,心裡難受地想流淚,耳邊彷彿還存留鄭瑾行斷斷續續的哭聲,金在中一時沒忍住,捂著眼的同時,眼淚從指縫間流出,滴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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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感覺這章好壓抑,1:在中祈願的時候,寶牒不上樹。2:鄭瑾行被在中趕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