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似乎不用等到小草想辦法，那個男人就自己醒了過來。他對於男人那隻有兩條還能用來走路的腿表示十分驚奇，要知道他們看到過的活物都是要麼好多條腿要麼就幹脆不用腿走路的。

就像剛才那個從黑色火焰中消失的男人一樣。雖然在普通人的角度看起來很奇怪甚至令人有些害怕，卻是再正常不過的方法了。

除了那個詭異的黑色火焰。

不過楚卿越沒有留給小草太多思考的時間，因為小草很快發現……

他走的方向和城鎮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那是通往林子深處的路，而一旦走進那裡——

小草抖了幾下似乎是想像出了自己居住的林子被那個黑衣男人一把火燒掉的樣子。

他趕緊小跑著追上去，幾根為數不多的鬚根在空氣中揮舞著示意自己其他的同伴一起幫忙把他絆倒，試圖讓他摔得換個方向。

「嘶——」楚卿越只顧著打量這個奇怪的地方，黑色的樹和草地都讓他覺得分外的詭異，他一時間忘記了看著腳下的道路，居然就這樣摔了下去。

他一摔就發現不對勁了。

他明明記得剛才草地上的草尖還是筆直的尖尖的，他這還沒摔上去呢這些草就先彎曲了起來，似乎是生怕被壓疼了。

「咦？」他甚至都忘了站起來，就這樣趴在地上疑惑地伸手摸了摸前方還豎立著的草。

果然，他的手指還沒接觸到草呢，他就直接彎曲著縮起來了。

他對這種詭異的事情倒是不怎麼在意，見的髒東西多了就自然不怕了。就像當初他父母說過的一樣，有時候這些「魔物」並不一定對人有惡意，他們甚至知道自己的危險之處，會主動避開人類。

真正需要被剷除的，也只是那些懷有惡意的「髒東西」而已。

小草眼瞧著他就要這樣趴在地上不停地戳草玩兒，忍不住抖了抖想起了剛才被火燒屁股的滋味兒。他看著已經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卻沒有害怕的男人，大著膽子扯了扯他的袖子。

楚卿越看著那顆扯住了自己袖子的草，順著他的鬚根指的方向望過去。

「那是出去的路？」

小草上下點了點，似乎在告訴他是。

「你希望我去那裡？」

那株草又點了點。

楚卿越也是個心大的人，對於這種靈異事件見多了，只以為自己是走到了哪個幻境之中。既然這個幻境里的妖怪提示自己要從那條路走，那肯定就說明那條路一定有什麼東西。

他按照小草的示意，當真順著那條路走了。

大約走了十分鐘的樣子，這片黑色的樹林就走到了盡頭。他往前邊張望了兩眼，似乎也沒看見什麼東西，幹脆就開始小跑起來。

跑了沒多遠，他就看見了一座小鎮子。這座小鎮的格局很奇怪。村口只有一塊白色的牌子，上面用紅色的血跡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如果那幾筆看起來十分扭曲的東西是字的話。

楚卿越猜這應該是這座鎮子的名字。

「現在的幻境都他娘的這麼有文化了嗎？」楚卿越喃喃道，「還有自己的專屬文字啊。」

他走進了小鎮，發現鎮子里有很多居民，但是長得……很多種多樣，也很奇形怪狀。

「這他娘的長得也太丑了吧……」他看著街邊一個似乎在賣肉的高大的居民。此刻他也只能用居民來稱呼他，因為在他眼裡如果這也算是人的話，那他死也不要再做人了。

那個居民的攤子人很少，只有一個背影看起來比他的長相稍微正常一些的「白髮」老人在買東西。

那個老人頭上頂著的是一腦子的白蛇，那些白蛇的身軀瘋狂的在空中扭動著，有兩個腦袋甚至從攤子上選了兩塊墨綠色的肉丟進他的籃子里。

老者很淡定的和攤主說了幾句他聽不懂的話，於是那人點了點頭比劃了一個手勢，老者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幾枚金幣遞給那個攤主。

楚卿越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等到街上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有很多人都朝他投來了奇異的目光。楚卿越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這目光里不僅有好奇還有打量和敵意。

他抖了抖，正打算離開。那個攤子上的老者正好提著他的籃子轉過身來，看見楚卿越之後他似乎楞了一下，然後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抓著他的手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楚卿越聽不懂並且十分有禮貌的稱之為「鳥語」的話。

楚卿越撓了撓頭，忍不住問道：「呃……不好意思，您說什麼？」

那個老者沉默了一下，中間楚卿越還往後躲了一下躲開了他頭上一條蛇的「探頭探腦」。雖然好奇心強是件好事，但是太強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危及自己的危險啊。

「Chinese？」老者沉默著運用起了楚卿越從小到大都痛恨不已但是不得不學的英文。

「Yes！」楚卿越愣了愣然後激動地回覆，「Can you say chinese?My English not good!」

他也記不清楚自己大學時候學的那些狗屁文法啊單詞啊什麼的了，只能簡簡單單的拼湊出一句話和他交流。

「……」老者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然後默默地說了一句：「My Chinese is not well.」

於是這兩人一起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沒過多久老者粗暴的扯著他的手把他往一個方向帶。也許楚卿越心底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害怕的，在遇見了一個能夠同自己溝通的人之後，他對面前的這個老者也賦予了十分的信任。

老者把他帶到了一個看起來有點像旅館的地方，裡面的設施以黑色和墨綠色為主調，讓人覺得很壓抑。看著黑色的餐桌楚卿越陷入了沉思，這大概不會有食慾的……吧？

不過這也不是他管的事情。他看著老者哆哆嗦嗦的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紙張，開始在上面寫字。

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本來他寫的時候是扭曲的筆畫字元，但是當他停下筆的時候，這些字元就開始自行改變並且排列組合成了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