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易錦念所愛的那位許清俞只是皺了皺眉頭:「您都包下了？」

許清俞的聲音又清又沉，乍一聽，頗有幾分仙山佛鐘敲響時的韻味，沉靜而又平和，討人喜歡。

周言與他恰恰相反。

吸煙的習慣使得他的嗓子帶著一股沙啞，與人低聲述說情話時倒能顯出幾分磁性，但在平時也只有煙熏繚繞的污濁而又世俗的感覺。

「沒辦法，老婆喜歡。」周言挑眉而笑，轉而從口袋裡摸出他剛買的香煙，從善如流遞出去:「兄弟來一支？」

許清俞搖搖頭，嘴角抿出個淡淡的弧度:「謝謝，不用了，這邊是禁煙區，而且我不抽煙。」

周言不以為然聳聳肩，但還是把煙收了回去，只是猛的朝許清俞走幾步，一隻手輕輕拍在許清俞肩上。

周言的話語略帶輕佻，眸光如刀:「兄弟，有沒有人說你模樣長的不錯？」

這句話可以說極富有暗示意義了，許清俞難得皺了皺眉，抬手把周言的手臂擋開，道:「抱歉，您這是什麼意思？」

周言自然樂得退一步。

「只是有一種一見如故的熟悉感罷了，對了，你原本打算要幾個水果塔？」

許清俞仍面帶警惕。

「七個。」

周言側過身:「麻煩你給他分出七個來，記我賬上。」

「等……」

「沒事沒事，兄弟你挺合我眼緣，這七個就當我送你了，也不值錢。」

「抱歉，我可以問一下您的名字麼？」

周言帶著笑掃過眼前的男人，相似的體型，相似的輪廓，眉眼，唇形，就算他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的照片，他也會在第一眼認出對方的身份。

說像，可能也不那麼像。

但那身形眉眼所透露出的卻是相同的韻味。

「不急不急，咱們啊……總會再見的。」

……

四百九十三個水果塔被送至易錦念的別墅，那場景，真別說，從某種程度而言還真的挺壯觀。

易錦念只是略微掃一眼便沒再管他，畢竟周言這人有錢了就喜歡作踐，待哪天看到家裡停架私人飛機他都不會太過意外。

周言倚著門，像是看垃圾一樣看那堆被清掃出去的水果塔，挑眉而笑:「你不是挺喜歡吃這個麼？」

易錦念沒有回覆，他仍坐在餐桌前優雅地切他的三分熟牛排，在他心情還不錯的時候，是可以把周言的嘴賤甚至是周言這個人當個屁放了的。

「不過，我買水果塔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就你喜歡的那個，叫什麼來著，許……」

周言的話音剛出，伴著一陣破空聲，他感覺他的瞳孔一陣緊縮，兩滴滾燙的汁液掃過他的側臉，一把銀制的刀帶著股勁風刺上了他身側的牆壁，然後，叮的一聲落了地。

「周言，我有時候感覺啞巴挺適合你。」易錦念抬頭，黑色的雙眸里冷徹一片。

周言輕笑兩聲，抹凈臉上那兩滴牛排汁液，舉雙手作投降狀:「別那麼說啊，我啞了到時候誰來叫床助興？」

易錦念也笑。

他幾步走到了周言身前，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刀，他貼著周言的脖子刺了出去，刀刃劃過皮膚，濺出了血。

而那把刀將近一半插進了周言倚著的木門，可以看出易錦念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

那一刻，周言知道易錦念是想殺了他的，只有牽扯到許清俞時，這個人的思維以及行動才會堪比一個瘋子。

頸肩傳來的輕微痛楚使得他抬手來，就著陣痛部位輕輕一抹。

是溫熱的，腥臭的血。

他對面的人大概是個瘋子，而此刻，那個瘋子卻瞪著猩紅的眼，學著他一貫嘲諷的語氣。

「周言，如果你沒有這張臉，你配站在我眼前？」

還是一個可憐的瘋子。

周言舔去指尖上那一抹嫣紅，靜靜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