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舒寧想了很久，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

在沒有和陳舒寧換回身體之前，他應該活得清楚明白一點。至少不能再莫名其妙被打，當然更不能不知道陳舒寧的支付寶密碼。

還有他必須要知道那個東西。

陳舒寧借著上廁所的空檔給陳舒偉打了個電話。

對方過了許久才接通，不冷不熱地說：「喲，陳舒寧，你應該知道我很忙，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

陳舒寧忍了忍，道：「有時間見面談談吧。」

陳舒偉放下手裡的檯球桿，向一旁的Jock示意失陪一陣，往門外走去。

「說吧，好哥哥，有什麼事嗎？」

「我必須要知道你的一些事情。」陳舒寧冷靜道，「不僅僅是你的微信，支付寶等所有賬號的密碼，還有你的大概人際交往，以及……那個被你藏起來的東西。」

聽到最後一句話，陳舒偉臉色微變：「他們來找你了？」

「是的，所以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見個面。」

陳舒偉沉默了一陣，說：「今晚吧，伊茲咖啡廳。」

陳舒寧掛了電話準備往外走，秦華羽不知何時粘在他面前，懶懶道：「今晚和誰有約了啊？」

陳舒寧「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是我個人的私事，今晚你不要跟著我。」

秦華羽道：「哦。」

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陳舒寧狐疑地看他一眼：「你別跟蹤我。」

「跟蹤太累了。」秦華羽打了個哈欠，「我從來都是光明正大地跟著。」

陳舒寧：「……」

六點半，伊茲咖啡廳的小包廂內，陳舒偉已經坐在裡面了。

半分鐘後，包廂門打開，陳舒偉抬頭看見陳舒寧。

陳舒寧看著面前自己的臉，心情有些複雜。但他很快壓下心裡的情緒，平靜開口道：「我們直接開門見山吧。我先告訴你我的支付寶密碼以及其它所有賬號密碼。」言罷，拿出手機，「微信上發給你了。」

陳舒寧又道：「然後我再告訴你一些我的大概人際關係，北流川我就不說了，還有我一個很好的大學同學，比較了解我的。」

「叫顧濱是吧。」陳舒偉道。

「嗯。別的也沒有什麼走得近的朋友了。」陳舒寧對上弟弟的視線，「該你了。」

陳舒偉把玩著桌上的茶杯，片刻後才說道：「所有密碼，都和你的一樣。」

陳舒寧愣了愣，心裡忽然泛起淡淡的說不出的滋味。

陳舒偉又惡狠狠道：「你不要想太多，只是因為當時設置密碼後來懶得改了而已。」

「……」

「至於人際關係，」陳舒偉繼續道，「如你所見，我一個朋友都沒有。」

一個朋友都沒有？陳舒寧想了想還是問道：「那秦華羽呢？」

提到這個人，陳舒偉臉色變得陰沉起來：「我可以給你一個友好的警告，遠離他是你最好的選擇。」

陳舒寧：「……」

「我應該這麼形容，他是個很危險的變態。」陳舒偉一邊喝咖啡，一邊吐出惡毒的話。

「……」

「至於那個被我偷來的東西，我不打算告訴你它是什麼。」陳舒偉喝著咖啡慢悠悠道，「如果再有人來找你麻煩，你可以向杜少銘求助。」

陳舒寧臉色一沉：「告訴我那是什麼東西？你藏在了哪裡？」

「有些事你不知道總比知道要好。」陳舒偉笑了起來，「讓你也體驗一下四處逃命卻無處可歸的感覺吧，非常刺激的。」

陳舒寧一拍桌子，轉身離開。

不生氣，不生氣，氣出毛病沒人替……

秦華羽坐在包廂外不遠不近的沙發上，杯里的卡布奇諾只喝了一小半，抬眼見到氣沖沖的陳舒寧，向他招招手：「過來。」

陳舒寧看見桌子上還有一杯牛奶咖啡，拿起來一飲而盡，才覺得平靜了一點。

雖然弟弟沒有告訴他最想要知道的東西，但沒關係，他可以慢慢查。

他一定要查出弟弟所隱瞞起來的這個秘密，並不是因為他多管閑事，而是他要確認，這個秘密絕對不能傷害到他的家人和朋友。

「喂，」秦華羽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沒什麼。」陳舒寧往後靠了靠身子。

秦華羽看著他，目光專註而深邃。他道：「如果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

陳舒寧愣了一下，有一瞬間他差點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但最後的理智讓他剎住了車。

「我就是有點累了，回去休息吧。」

「好。」秦華羽拿起旁邊的紙巾遞給他，「擦擦。」

陳舒寧接過擦了擦嘴。

秦華羽啟動車子，說：「還很早，去吃個飯？」

「嗯。」陳舒寧應了聲。

「想吃什麼？」

「麻辣燙吧。」

秦華羽笑了笑：「好。」

兩人各點了二十幾塊錢的麻辣燙，要了兩瓶紅牛，一頓晚飯吃得很安靜。

吃完後，秦華羽說：「以後晚上都睡我家吧。」

陳舒寧表情抽搐了一下。

「我家很安全，就算晚上我不回來也沒有人進的來。」秦華羽道，「有客房。」

陳舒寧沉默了。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果斷拒絕，但是現在不一樣，至少他知道弟弟有一個很危險的秘密，那個秘密甚至可能會讓他喪失性命。

猶豫了片刻，他說：「謝謝你。」

秦華羽楊揚唇角，起身去收銀台付錢了。

陳舒偉在包廂里又坐了一陣，估摸著北流川差不多要下班回家了，他才不緊不慢地出了包廂。

路過收銀台時，他無意間發現一個銀色頭髮的男人正在看著他。

「你好。」他沖那個男人打了招呼。

男人走出來，低聲道：「你好。你很有趣。」

「為什麼這麼說？」陳舒偉驚訝。

「因為你的身體並不屬於你的靈魂。」男人笑了笑，「希望你能善待現在的身體。」

陳舒偉愣了愣，正要說些什麼，身後傳來北流川的呼喚聲。

「舒偉。」北流川大踏步走進店裡，當眾拉起他的手，「老朋友走了嗎？我送你回家吧。」

「好。」

男人目送二人走遠，唇邊笑意未減。

「赫萊爾，你這樣會把客人嚇跑的。」旁邊一紅髮男人道。

「只是覺得很有趣。」赫萊爾笑著進了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