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班導的課沒講什麼專業知識，只說半個月後學校里所有大四學生都會停課，讓大四生出去實習。實習期間每過一個禮拜要回學校報道一次。

聽完這個消息，全班除了陳舒寧和幾個女生非常振奮，其他人都面無表情。再看秦華羽，早就趴在課桌上睡得香甜。

秦華羽眼底下有兩個不可忽略的黑眼圈，陳舒寧想起大概是這傢伙昨晚熬夜給自己折紅色小愛心，忽然心下一暖，心疼地用手摸了摸他的眼底。

秦華羽猛地睜開眼睛，半晌道：「下課了？」

陳舒寧點頭。

是他的錯覺嗎，他好像看到了秦華羽剛睜眼時那一瞬間的……

不可描述的眼神。

「吃飯去。」秦華羽打著哈欠，懶懶散散地起身往外走。

吃飯的時候，秦華羽一直往陳舒寧碗里夾肉，陳舒寧簡直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太多了。」陳舒寧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往四周看，幸好沒被人看見。

秦華羽不以為然：「你是素食主義者？」

「當然不是。」陳舒寧一邊嚼著嘴裡的肉一邊說，「我是養生者。」

說完這句話，陳舒寧聽到秦華羽嗤笑一聲。

陳舒寧嘴角一撇：「嘲笑我？」

「沒有的。」秦華羽說，「我下午要回家一趟，你在我家裡呆著不要出去。」

陳舒寧有點沒反應過來：「回家？不一起回去嗎？」

秦華羽笑著點點他的鼻子，那笑容里彷彿滿是寵溺。

陳舒寧趕緊再次觀察四周，應該沒有人發現吧？

秦華羽解釋道：「我們平時住的那個小區我是租下來的房子，除了你我杜少銘就沒有人知道了。我今天要回的家，是我自己的家。」

「哦。」陳舒寧恍然大悟，「回家看爸媽是吧。」

「嗯。」秦華羽淡淡應了聲。

似乎覺察到有什麼不對，陳舒寧想再開口問點什麼時，秦華羽先開了口：「盡量不要一個人出門，我晚上就回來。」

「我知道了，」陳舒寧說，「我在家認真碼劇本。」

秦華羽笑了，面容俊美。

下午秦華羽把陳舒寧送回家後，就直接走了。陳舒寧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愣，也不知道秦華羽到底有什麼急事走得這麼急。

現在想想一切都還是很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地和弟弟換了身體，不可思議地和認識兩三個月的人談起了戀愛，不可思議地走進了影視的行業……

發獃完的陳舒寧把視線轉向了秦華羽的卧室，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大床旁邊一個書桌，一個衣櫃。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桌子上還殘留著秦華羽折小愛心的廢紙。陳舒寧在那書桌上坐下，把他的垃圾都收好，無意間在桌底下發現一個紙條。

紙條被桌腳壓住了一點，陳舒寧費了半天得勁才扯出來，發現這是被撕碎的紙條，只有兩個半字。一個秦，一個少，另外一個字應該是光。

秦少光？大概是個人名，只是不知道這個人名為什麼會出現在被撕碎的紙條上。

陳舒寧又琢磨了半天，沒有其它發現，想了想把紙條揣進口袋裡，去廚房拿飲料喝。

雪櫃里滿滿噹噹的一層全是紅牛，秦華羽知道自己喜歡喝紅牛，不知不覺準備了這麼多。

陳舒寧拿起一瓶開心地喝著，眼角餘光又瞥見雪櫃一角的牛奶盒。

這種牛奶他很熟悉，小時候弟弟陳舒寧非常喜歡喝，他以前也嚐試著喝過，但總是覺得奶腥味太重難以下咽。

那盒牛奶在雪櫃的角落裡，被別的雜物遮擋了一半。陳舒寧費了點功夫才拿出那盒牛奶，一看已經過期，失望地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本來還想拿出來嘗嘗呢。

接著陳舒寧就開始碼劇本。他寫的這個故事，是帶著點玄幻色彩的懸疑。也就是那種邏輯上基本上說得通，但是細節上卻很耐人尋味的故事。故事主人公叫劉威，因為一次意外發現自己身體上多了一隻眼睛。這隻眼睛會在他身體各部委遊走，在衣服里就算了，但有時候會在額頭上突然出現嚇壞了同事們。因此劉威不得不把自己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正巧此時公司里的老闆被害了，算公司上下人員都被警察挨個調查，劉威也不意外。然而接下來的時間裡，所有曾經出現在公司里的人都接二連三離奇地死去，每個人臨死之前都有一個共同點——胸口上會出現大片紅斑。警察發現後立刻彙集剩餘的倖存者，發現只有三個人身體正常，其中包括劉威。於是這三個人就成了警察的懷疑和重點調查對象。

正寫著，忽然手機響了。陳舒寧拿起來接通，是張雯打來的電話。

「Hello，下午好舒寧同學，我們今晚有個娛樂活動，你和秦華羽要一起來嗎？」

「什麼活動啊？」陳舒寧一邊盯著電腦熒幕上的文件一邊說，「秦華羽今天有事情。」

「我們組團去遊樂場玩，正好差兩個名額。」張雯握著手機大聲說，因為遊樂場門口這裡實在太吵，她得大點聲免得對方聽不到。

陳舒寧想起秦華羽臨走前的吩咐，也記得之前被墨鏡禿頭追殺的過程，趕緊拒絕了：「我今晚還要寫劇本，改天吧，到時候我叫秦華羽一起。」

「那好吧。」張雯掛了電話，有點失落，旁邊同學也只好繼續打電話找人，畢竟組團的價格實在非常便宜。

這個時候，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禿頭。

戴墨鏡的男人對著張雯和善地笑笑：「那個，同學，你們要組團嗎？」

張雯猶豫了一下，點頭：「是啊，還差兩個。」

「那要不一起吧。」墨鏡笑著說，「正好我們也是兩個。」

張雯原本還有點警惕，但是被旁邊同學催促了幾下，就點頭同意了。

禿頭掏出幾張現金遞給張雯，幾個人買票進了遊樂場後，墨鏡似乎想起了什麼，掏出手機要打電話，發現手機沒電了。

墨鏡只好抱歉地對張雯說：「不好意思，我手機沒電了，能借我打個電話嗎？」

只顧著興奮的小姑娘也沒多想，把手機遞給了他。墨鏡拿過小姑娘的手機，盯著通話記錄上的陳舒寧三個字許久。

陳舒寧不知道為啥打了個寒顫。

抬頭看穿載的天色已經快黑透了，秋天晚上還是很冷的，趕緊起身去關窗。

然後他想了想，決定給秦華羽打個電話。

電話過了會接通了，陳舒寧開口道：「你幾點回來？要不要吃晚飯？」

對方愣了一下，然後低低地嗯了一聲。

陳舒寧不覺有異，說了句「那我去做飯了」就掛了。

陳舒寧準備的晚飯很簡單——水煮速食麵和清蒸荷包蛋。等他剛做好端在桌子上時，門就開了，秦華羽一臉笑意地走進來，除了頭髮有點凌亂，呼吸有點喘外，一切正常。

「怎麼這麼急，你趕著投胎？」陳舒寧白了他一眼。

秦華羽嘴角笑著：「想快點回來吃你做的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