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工作人員合上冊子，「根據規定，我們會銷毀存儲晶元，並且洗去他的部分記憶。這部分操作我們會完成，你們可以走了。」

「那麼請您簽署一張移交單給我們，確認我們送達了嫌疑人。」沈東離把那個beta推向工作人員，「我們好回去復命。」

沈東離拿了單據和范北庭從辦公室出來。

范北庭看起來很沉默，他們兩個安靜地走完通道的時候范北庭忽然開口：「圖恩特執行的不是帝國通行法律。」

這是沈東離知識的盲區，「嗯？那用的是什麼？」

「是快一百年沒用過的戰時特別法。」范北庭回答道，「戰時特別法的特徵首先是程式簡化，其次是懲罰……洗去記憶明顯不是常規懲罰手段。」

沈東離問：「然後呢？」

范北庭繼續道：「如果沒有法律基礎的話，建議你回去仔細把戰時法令看一遍，尤其是士兵權利與義務相關章節。這樣你就會發現，按照通行勞動法，死了之後能拿一百萬星幣左右的死亡賠償。但按照戰時法令，我們就只有一場集體葬禮外加一枚勳章。」

「聽起來彷彿不太妙，」沈東離笑了笑，「但是我可以把我的軍功章寄給我老婆。」

這法盲是怎麼回事？有老婆很了不起嗎？

兩個人趕到停車場的時候，其他的運輸車已經開走了，只剩下一輛小車停在原地。小車看起來黑黢黢的，被灰塵覆蓋了原本的顏色。

車上還坐了兩個人在等他們，沈東離和范北庭上了車。

剛坐穩就聽見車載人工智慧的提示電子音，「檢測車輛人數，准載4人，實載4人。準備出發。」

汽車的自動駕駛程式已經提前設定好了目的地，車上的人不需要搞清楚基地坐標。這是一種防備。

沈東離很容易理解這種謹慎的心態，軍隊的確需要預防敵人的滲透。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並不是特別有效。

因為他瞥見前排的某位乘客一直在把玩著一個精巧的羅盤，這個直徑一寸左右的小東西透明的後殼裡面放著一些閃爍的沙礫，大概是隨手從路邊撿到的，充做這個星球的岩石樣本，這樣就可以分析出星球的物質組成，用以幫助計算星球的磁偏角，然後粗略估計自己的位置。

沈東離收回目光，顯然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大約3個帝國標準時間之後，運輸車輛抵達軍事基地。

基地很有帝國軍隊冷硬不近人情的審美特徵，巨大的青灰色鋼鐵建築佇立在荒灘上，最大的建築頂部懸掛著一排銀薔薇軍旗，頂著一枚青銅質軍徽。

老實說，沈東離希望自己永遠也別把銀薔薇軍徽別到自己胸口，因為能得到這樣級別的軍功章，多數需要戰死在某片廣袤的星域中，如果姿勢不對，恐怕連屍體碎片都很難找到。

汽車履帶碾過空曠荒蕪的岩石灘，在一排低矮的房子面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