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然小孩子心性，被背著一哄，就忘記了自己還在哭，絮絮叨叨地講起了自己的「傳奇」身世。

溫其玉沒有認真聽，他現在才回過味兒來，這小少年來的蹊蹺，更讓他疑惑的是，自己看到他臉時的那種憤怒暴躁感，毫無緣由。

這個原因一定要搞清楚。

「你在聽嗎？」年然一臉天真，他現在這樣子就像那句老話，初生牛犢不怕虎，整個人懵懵懂懂的，「我在跟你講話啊。」

「啊？」溫其玉敷衍道，「我在聽。」

「不知道你有沒有吃過糖，我很甜的，不過還沒有人吃過我，可能我很厲害吧。」

年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回想起了以前躺在糖袋子里的生活，和很多小夥伴一起。

溫其玉偶爾搭兩句話，就當是哄小孩子玩，他一直在腦子裡搜索，自己認識哪些擅長治精神病的醫生。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小瘋子。」年然摟著溫其玉脖子，學著他的口吻。

「小瘋子」三個字

被他叫得黏黏糊糊，尾音還有點上揚，聽起來像是個愛稱一樣。

溫其玉眉頭一皺，手上使了點兒勁，捏得年然叫了一聲，「溫其玉，你下次說話之前過過腦子，我生氣了可是要打人的。」

年然吐吐舌頭，乖乖閉嘴了，雖、雖然自己很勇敢，可還是怕疼的。

家裡只有一個陳阿姨，溫其玉不打算吵醒她，便把年然帶上樓去了，雖然小孩兒看起來白嫩，可不知道有沒有在垃圾里滾過，還是洗洗比較好。

這裡的一切對於年然來說，都很有吸引力，他可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小奶糖，他以前也是在這種房子里待過的。

「給你放好水了，自己去洗，洗幹凈一點。」溫其玉把他帶到浴室之後，就出門打電話叫醫生。

年然光腳站在浴缸面前，小小聲反駁：「我又不髒的……」

怎麼就要洗幹凈一點了。

不過等他踏進浴缸的時候，想法就完全變了，溫度適宜的水真是太舒服了！

這是莫名其妙變成人之後第一次泡在浴缸里，年然眉眼彎彎，撩水花玩，還自作聰明地把旁邊香香的東西全擠在水裡。

又香又軟，這裡真的太舒服了，年然十分滿足，泡著泡著困意就上來了，他咂咂嘴就往浴缸邊一靠，一邊玩泡泡一邊醞釀睡意。

這場景可把打完電話的溫其玉氣壞了：年然靠著浴缸，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本來幹幹凈凈的水現在全是泡沫！年然小小的一個，躺在裡面像是奶油蛋糕里的模型一樣！

溫其玉向來不是個能包容別人的人，他咬咬牙，直接走過去把年然拎起來，一把就抱出了浴缸。

「我讓你洗澡你在幹什麼？！」

年然睡得迷迷糊糊，身上全是泡沫，浴室又都是水，他一個腳底打滑就往溫其玉懷裡撲，最後穩穩地抱住了臉色陰沉的溫其玉。

兩個人肌膚貼著肌膚，年然身上又香，刺激得溫其玉一下就起了反應，身下隱隱有些抬頭的趨勢。

真是神經病要人命，溫其玉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管年然會不會摔倒，一把把他推遠了。

「我不喜歡別人亂碰我，別讓我生氣。」溫其玉瞪著眼睛，讓人分不清他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

年然委屈巴巴的，趔趄了一下才站穩，說話瓮聲瓮氣的，「我幹什麼了？你就推我。」

浴室被他搞得一團糟，溫其玉真是想抬手打人了，可面前這小孩兒也就那麼大點兒，以大欺小的事他又做不出來。

「你看看這裡被你搞成什麼樣子了？不是讓你洗澡嗎？！」

溫其玉越說越暴躁，又扯著年然把他往浴缸里丟，年然被扯痛了，小脾氣上來，一邊掙扎一邊罵人。

「我有法力的！你別拽我，我可以把你變走，你怕不怕？疼疼疼，我疼啊！」

年然鬆口松得倒快，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是小妖精，他趕緊把左手伸到溫其玉面前，使出吃奶的力氣一變！

——一大把又白又軟泛著奶香的糖！

年然得意極了，差點把糖糊在溫其玉臉上，「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想了想，他又補上一句：「如果你不凶我的話。」

溫其玉是真的被驚呆了，不過不是因為害怕。

「你吃嗎？甜的。」年然眨眨眼睛，笑容中帶著些狡黠，心說，這下就不敢再凶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