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棱幾天沒去找賀淑鈞了。他不來，余華安也碰不見他，倒是鬆了一口氣。

余華安是不太喜歡方棱的。方棱看著余華安的眼神很微妙，讓他覺得有點莫名的不善。

當然，余華安此時覺得自己是很無辜的，顯然他還不知道這都是因為賀淑鈞。

方棱突然不聯繫他，賀淑鈞有些不自在。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學校，要不是方棱一直有意照顧他，他們根本不會有什麼交集。更何況，賀淑鈞現在的業務時間都用來打工了。

賀淑鈞到底沒聽方棱的話。

方棱也認清了畢竟個人有個人的路要走，該走的彎路該受的磨難總要他自己去經歷。就算你現在告訴他，他也不會信，說多了反而傷感情，就讓他自己去經歷吧。

方棱靠在路邊的路燈柱子上，捏扁了手裡空的易拉罐。

他這幾天也滿糾結的。當然，糾結這個詞可能形容的不夠準確。

他在考慮安麟的態度，也在考慮自己的態度。

誠然，他垂涎安麟的臉和身材，同時又有種本能的警覺。呆在那個人身邊很危險——至少眼下是這樣的。

方棱摸摸下巴，揉了揉下巴那塊尖尖的骨頭，咧嘴笑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方棱對安麟沒有產生一丁點的愛情。他在垂涎那人身體的同時也懷著對性愛的恐懼。

知道自己的性向和能夠和同性做愛是兩回事。方棱喜歡好看的臉和身體，卻從來沒產生過真正的慾望。

人都這樣，對未知的恐懼。

方棱骨子裡是個膽小的人，沒有把握的事他不想做。即使那件事再吸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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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淑鈞，下班一起去吃個飯吧。」余華安對換完衣服正要離開的賀淑鈞說。

「好啊，要叫上阿棱一起嗎？」賀淑鈞隨口應了一句。

「他有時間嗎？」

「嗯，我問問他吧。」賀淑鈞說著，翻出手機給方棱打了個電話。

方棱看見是賀淑鈞的名字，懶洋洋的接起來，說：「Hello.」

「難得打電話聽到的第一句不是喂。」賀淑鈞的聲音帶著笑意。

「找我有事嗎？」方棱聲音輕快的問。

「一起吃飯嗎？」

「跟你？」

「還有餘華安。」

「哦，安安啊。」

余華安聽著從聽筒里飄出來的聲音嘴角抽搐了一下。

「雖然很想去，可是不行啊。我這邊太遠了，等我過去太耽誤晚飯時間了。」方棱笑得歡快，「好啦，你們去吧。」

賀淑鈞掛了電話，跟余華安說：「他不過來了，我們走吧。你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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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附近的小店用晚飯。

賀淑鈞問余華安：「你之前都沒提，現在在哪個學校呢？」

「你不也沒說你在哪嗎。」余華安無辜的笑笑。

「好吧，我在N大，你呢？」

「比不上你呀，我在你們對面那條街坐兩站公交的地方。」

「誒？A大？」賀淑鈞眨了眨眼睛，「那邊還好吧。我聽說你們學校食堂不錯。」

「呵。」余華安笑，「你的關注點在哪裡啊。」

賀淑鈞義正辭嚴的解釋：「你看，學習好的未必以後生活就好，考得好的未必以後出路就好。這年頭人口多的不能忍，這地界最不缺大學生了，我關注你是什麼學校的有意思嗎？」

余華安點頭，「有道理。那你以後呢？怎麼打算？」

賀淑鈞筷子頓了下，「嗯……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能的話，我想留在這裡。」

「嗯，我也想。」余華安握住了賀淑鈞放在桌面上的手說，「我們一起努力吧。」

「嗯。」賀淑鈞點頭，心裡那股已經平息了很久的萌動又活絡起來。

其實還是喜歡吧。賀淑鈞在心裡嘆息了一聲。果然還是老樣子。

「你打工的時候多嗎？」余華安問他。

余華安這時候並不知道賀淑鈞和方棱吵架的事，也不知道賀淑鈞的難處。

「還好吧。我也沒那麼多時間。」

余華安拍了拍賀淑鈞的肩膀，說：「淑鈞啊，有打工的機會也記得叫我呀。這種臨時工都是幹不長的，要經常換地方。畢竟還是要以學校的事為主，如果跟學校的時間衝突了就又要辭職了。」

那個稱呼，突然少了一個字，就像是距離突然拉進了不少。

賀淑鈞點頭應下了，又問他：「你為什麼要打工？生活費不夠嗎？」

如果要找和專業對口的工作無論如何不能在大一就這麼折騰。沒有公司會用大一學生這種高不成低不就的群體。這時候打工了怎麼想也不是為了工作經驗。而總是這類臨時工的小地方，自然也不是培養人脈的。

「是啊，我姐姐也在讀大學。她比我大兩歲，學習非常好，就像你一樣。」余華安說著，視線對上了賀淑鈞的眼睛，「所以我就讓家裡盡量供她讀書，在外面別受了委屈，我只要自己想辦法就好了。」

賀淑鈞瞭然。

「自己也差不多吧。」他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