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看到了過來找他的昌黎就掛了電話。

他已經有四五年沒到圖書館來過了，圖書館裡的格局改成這樣，他連自習室都找不到了。

桐城乖乖地跟著昌黎去了自習室。

昌黎手插在大衣口袋裡，一邊走一邊有些嫌棄的說：「這都找不著，還得我去接你。」

桐城眨巴眨巴眼睛以表示無奈，「你要體諒一隻路痴。」他已經不好意思說出來，他小時候經常整天駐紮在這裡的事實了。這種家門口都能走失的感覺太丟人了。

桐城就坐在昌黎旁邊。

昌黎在桌面上扒拉了幾下，找出來一張小票，說：「來，送你了。」

是自習室的座票。自習室的管理員隔一會檢查一邊，免得沒票混進來的人太多。畢竟座位是有限的。

「手機拿來。」斜對面的洛川對桐城一伸手。

「幹嘛？」桐城一邊把手機遞到洛川手上一邊問。

「給你連Wi-Fi啊。」洛川說的理所當然。

昌黎橫了洛川一眼，「你直接告訴他不就得了？」

「你這解鎖是什麼？」洛川問桐城。

「額。」桐城伸手過去，在熒幕上劃拉一下。

解鎖圖案是L。

洛川，L。

洛川看了眼熒幕的壁紙圖案，抬頭說：「你嚇到我了。」

桐城看了眼手機壁紙，上面是洛川兩年前的照片。

畢竟在那以後桐城沒拍到過洛川的照片，洛川不喜歡拍照。

桐城從洛川手裡接過了手機，迅速的改了壁紙。

「你看，現在好了吧。」

洛川看著熒幕上變成了一隻獃獃地看著落在自己鼻尖上的卡通白熊，覺得順眼多了。

桐城把手機遞迴去，洛川幫他輸了圖書館自習室這邊公用Wi-Fi的密碼，手機又被還到原主人手裡。

桐城鬆了口氣，又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沒回頭，不知道昌黎有沒有反應。

桐城跟昌黎平時交流比較多。昌黎也知道他把洛川的照片設成桌面壁紙的事。

——那時候，桐城跟他說，把洛川的照片設成壁紙，想他的時候就對著手機發獃。

洛川炫耀著跟桐城說：「這裡的Wi-Fi密碼還是我要到的呢。」

「我倆發現這兒有Wi-Fi，他說他去問那姨要密碼，還真要到了。」昌黎一邊玩著手機一邊頭也不抬地解釋說。

桐城心說，管理自習室的人還要負責提供Wi-Fi密碼。這些人真是來學習的嗎……

當然不是。放眼望去所有有小夥伴的人都會忍不住歪題的。

三人湊在一起聊天。

「上次我跟昌黎說，我最喜歡你了。昌黎居然問我受什麼刺激了。」桐城佯裝哀怨的看著昌黎。

昌黎表情不變，反問：「那你讓我說什麼？」

「額……」桐城想了一下，果然「你又受什麼刺激了」才是最符合昌黎風格的回答。

洛川微笑著看著桐城，「那你跟我說試試，看我怎麼回答。」

桐城捂著嘴笑，「不行啊，想想都會笑場的。」

在心裡傾訴了一千遍，卻沒辦法當著你的面好好說出來。

洛川看著桐城笑得很沒樣。

桐城還是笑，一邊斷斷續續的笑，一邊憋了口氣，語速很快地說：「親愛的，我真的好愛你……」真的，不是玩笑……

「Honey，我也愛你。」洛川也忍不住笑，但好歹語速正常地說了出來。

桐城心裡難受了一瞬，很快又把那種情緒壓下去，眯起眼睛，又接著笑起來。

——只有玩笑時你才會說愛我。我卻傻傻的渴求這是真的。

桐城又隨便聊起別的。

嗯？你說來圖書館做什麼的？這樣真的會好好寫作業嗎？

桐城也有這樣的疑問。

洛川用桐城也認識的人舉了幾個例子，介紹了一下跟不同的夥伴聊天的契合度以及也有根本言不達意聊不到一起去所以只能各自學習的存在，檢討了一下，跟不同的人來效率不同。

說好的來圖書館一起學習呢？摔！

這根本就是聚會聊天的吧。

桐城順便看著坐在他正對面的人謄寫筆記。那位好像是單獨的一個人。

桐城有一筆沒一筆的寫著卷子，同時跟昌黎和洛川聊天。

昌黎和洛川是一大早就來排隊領票的。桐城是九點多才從家走的。

那兩位可能真是來學習的，桐城卻是專門來看洛川的。純粹是為了見他一面才折騰這一趟。

不然對一隻死神宅來說，有什麼能比呆在家更身心愉快的嗎？

桐城熬到坐在對面的人收拾東西走了，就竄到對面去，坐在了洛川旁邊。

洛川在找動漫。桐城就跟他聊新番。

——正好適合一隻動漫宅的話題。

桐城一直看著洛川。

似乎軍訓回來洛川又黑了，一直沒緩過來。

桐城看著洛川利落的短髮和單側的耳釘。

這似乎是洛川告訴桐城他打耳洞了之後，桐城第一次見到他。

視線劃過洛川耳廓上童年時傷過留下的缺口，又移到臉上，看著洛川抿嘴時臉頰上出現的熟悉的酒窩。

——好想舔舔看誒。

桐城對著題看了一會，又回了原來昌黎旁邊的位子。

昌黎問他，「你怎麼又回來了。」

桐城笑嘻嘻地回答：「我一看著洛川，就什麼都不想寫了。」

昌黎懶得理他。

桐城表示毫無壓力。他已經習慣了昌黎對他各種嫌棄的狀況。反正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桐城什麼德行，昌黎還能不清楚麼。

洛川給昌黎講題，桐城往椅背上一靠，拿著手機大大方方的偷拍。

洛川不知道，否則非按著他把照片刪了不可。這種事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這還是桐城頭一次如願以償。

桐城心滿意足的收起手機，表示今天來的值得。然後默默地唾棄自己一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總之是越來越痴漢了。

沒過多久，桐城接了個電話，家裡叫他回去吃飯。

桐城有點沮喪。

「真是捨不得洛川啊……」桐城想著，嘆了口氣。「再待一會兒吧？就一會兒……至少讓我再多看幾眼啊。真的是，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