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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我一個人坐在天台上。

這裡是職工宿舍，我本就是住在頂層的，平時也喜歡上天台。當然，雖說是宿舍，也就是租給我們的住處，在這小破樓里，也就我們這樣剛來的窮孩子肯住。這房子還不如當年在學校的寢室呢，也就是人少，這點不錯。

祁寧跟我告白已經有幾天了。具體是幾天我早忘了。我本來也不是時間觀念強的人。

這些天來那傢伙倒還挺正常的，就算是私下裡也沒來招惹我。我倒是一副沒自覺的樣子，像以前一樣不溫不火的待他。

我也沒什麼錯，不是麼？雖然他跟他女朋友分了，但這是應該的。他連生理上都不接受女人，還浪費人家姑娘的大好時光作甚。

都是他的錯。對，就是這樣。

要說這命運啊，就是愛開玩笑……

祁寧爬上來找我。看樣子不是找我下去，而是上來陪我。也好……

他拎了一打啤酒上來的。我看了就笑，真不明白，酒有什麼好喝的。當初在家，一些好酒也是有的，品酒也很在行，嘗過好東西都覺得喜歡不起來，更何況是這種普普通通的東西。

不過，也真奇怪。什麼樣的人我沒見過，為什麼偏偏對這傻小子有好感？

他遞給我的，我倒也沒拒絕，只不過隨手把我帶上來的飲料遞給他。

看著他不明所以的樣子我笑啊笑的，有趣極了。

「咖啡？」他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

「嗯？有問題？」我斜了他一眼。

他立刻搖頭，沒有沒有……

想必是記得的，我把「嗯」字讀成二聲時最好不要亂說話，這意味著我心情不好，很想捉弄人取樂呢。

「我忘了流川不喝酒。」祁寧低聲說，「你不願意喝就算了吧。」

我打開了手裡的易拉罐揚了揚說，「陪你。」然後喝了一口。

他看著我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也不說話，接著仰頭望天。

人生啊……

「流川？」我聽見他叫我。

「什麼事？」

他直接湊過來，舔我的嘴角。一時間真讓人不適應。

見我僵著，他就又停了下來，失落的說，「你果然不喜歡。」

這話說的很正經，他只有撒嬌的時候才會流川流川的叫，所以這話說的很正經。他只是失落而已，並沒有求我，沒有要求我回應他的意思。

我看著他，覺得有什麼不對頭。索性不去想，接著喝酒。

「來，醉一次給我看看。」我笑著說。

「流川，你其實不是該在這裡的人吧？」他問我。「你應該有高等的學歷，更好的出路，可你為什麼留在這裡？至少，你本來要比我所見過的更優秀。」

「我懷疑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我淡淡的說。

「如果我說是呢……」

「一般這個時候說『如果』，那一定就是事實了。」

「流川，你記不記得了……」

呵，記不記得？或許我從來就不知道呢？

我拉過他，快速的咬上他的下唇。

我不想聽他說出來。因為我不記得了。我曾經遺失過一段記憶，因為那個人的去世，我忘記了很多東西，當年跟他有關的人和事我都忘記了。我只是隱約記得他的存在。

「流川，我……」他想說什麼我不知道，我不想聽倒是真的。

「你確定你見過的是我嗎？」

「還會有別人？」

「有，明明和我長得一樣，卻完全不同。我當年不是這個樣子的性格，比起自己來，我倒是更像他了。」

他愣在那，我卻想笑。

是那個人留給我的孽緣麼？都離開我了，還留這種痕跡做什麼？

我直挺挺的躺了下去，好在我有記得帶一床墊子上來。要不該磕到頭了。

早知道這小子還帶著這麼多的淵源我是死都不會接近他的。於是乎，我又想躲開了。關於那個人的記憶，總讓我覺得像碎掉了一般的難過。

「我知道，那個是流川，一定是的，不會是別人。」祁寧篤定的說。

我不出聲。

「那個總是一個人窩在圖書館最後一排架子後，靠著牆看書不坐凳子的人，是你對不對？」祁寧的眼睛亮亮的。「雖然那時候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是誰， 我只是覺得好奇罷了。」

「看來你不是認識我哥，那就好。」我翻了個身，不去看他。「我哥不在了，他在那場火災中喪生了。怎麼說呢，我記得，有人來救援的時候他把我弄出去了，然後那邊就炸了，那沒來得及，就沒了。好好的人就沒了。」

「然後我就病了，打那以後很多事都記不清了。好歹還活著，也算是不辜負他了。為什麼要我活著？是他多好。我那麼孤僻的、惡劣的，不討人喜歡。他是那麼優秀，為什麼，我永遠也比不上他……」

「但是我越來越像他，有人告訴我連細節我都做得和他一樣。那有什麼用？我不是他。再也沒有人會像哥哥那樣慣著我。我只能做得更好，這樣才行。」

我斷斷續續的說著。或許是我早就想說了。

我以前並不認識祁寧，這是肯定的。那麼多人中，他會注意到我，而我卻沒有注意到他。或是說我那時從沒好好看過任何人。

「我確實不是你們這樣的窮小子。我家裡有錢，雖然不是很有錢，但也不用我操什麼心，養個我還是綽綽有餘的。我確實上過很多年學，這也沒錯。可我就是厭倦了，出來玩玩。說不定哪天就回去了，說不定以後就見不到了，你想過沒有？這樣也敢喜歡我？」

可是，祁寧不說話，繼續喝酒。

我笑，啤酒而已，既喝不醉，又不好喝。

可是他醉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瞧，我還是這樣想，懷疑，一直在懷疑……

我這種人，活該不幸。

「為什麼不願意相信呢？流川，試著愛我好不好？」我聽見他說。

然後我笑了，覺得很開心。不是捉弄人的開心，也不是有什麼好事，就是覺得這孩子好可愛。他感覺到了，我的那個弱點。懷疑是很可怕的東西。我一直希望有人能明白，然後跟我說，你可以相信我。雖然我知道我做不到，但我還是想有這麼個人在。朋友也好，戀人也好，是誰都可以……

他感覺到了……

有人裝傻，其實心裡比誰都清楚。

我突然感到很輕鬆的。看著他喝完他自己拎上來的啤酒，醉眼朦朧的看著我。多可愛……

然後他陪著我躺下了。不是像我一樣的望天，而是更近的看著我。

我去捏他的臉。這是我很喜歡做的事。

他俯下來吻我。

我從不排斥和他親近。但實際上我會排斥別人。他是除了哥以外唯一能離我這麼近的人。

好像都是那麼理所當然的，借酒發瘋……

我回抱著他，翻了個身，把他拉到我的墊子上來。

「我成全你……」我笑著說，「不是要我嗎……」

「流川……」

意亂情迷的眼神看著我，承受著我似有似無的撫摸。一點一滴的了解這個身體，去記憶他的敏感。

這一刻我覺得，我已經沒有退路了。這次是我招惹他的，他肯定不會再放過我了。

祁寧啊，你真的不後悔麼？

褪去了他的衣物，一手輕輕撫摸著那張我十分熟悉的臉，一手在他的下體撩撥著，感覺到他的火熱的慾望漸漸硬起來。聽著他的喉間傾瀉出的呻吟，眼睛霧蒙蒙水盈盈的看著我，弄得我感覺自己跟欺負小孩子似的。

我低聲問他：「難受麼？不喜歡的話就不要了。」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哭腔的說：「要。」

我霎時間無語了。這時候居然還說這種話的自己真是欠扁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就算我後悔也晚了。繼而一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空出來的一隻手不輕不重的揉捏著他胸前的蓓蕾，開發著他的身體。

我居然還有閑心覺得很有趣？總想接著逗他玩。於是繼續和他說著話。

「吶，現在後悔也來得及。我還沒動呢。」我不死不活的說著，就跟平時調侃的語氣都一樣。

祁寧抓在我肩上的手一緊。我猜他現在是恨不得罵我了。

「你得跟我說話，知道不。你不說話我就接著玩。」我老神在在的氣他。

「流川你怎麼能這樣？」他幾乎是惱了。

「怎麼辦？」我笑著看他，看得他不明所以的再次消聲。

我繼續逗弄，他不再說話。

半晌實在忍不住了，祁寧低聲的說：「我要射了……」

我笑，「我忘了計時，不過你撐的比我預計的久誒。是第一次嗎？以前有人碰過你嗎？我聽說，第一次都是很快的……」

感覺到手上炙熱的液體，我笑了，俯下身去吻他，小聲的說，「堅持住哦，這才剛開始……」我覺得自己這喜好真是變態到家了。

把他的體液再當是潤滑劑送進他身後的嫩穴。我自然知道這孩子是沒開過苞的，我得小心點。以至於我從一開始就異常冷靜……

我一邊擴張著領地，一邊安撫似的輕輕的把他的耳垂含進口中，細細的舔舐。

我怎麼還是覺得自己跟欺負小孩子的變態似的？明明這傢伙實際年齡要比我大吧？真是荒唐。

當我覺得滿意的時候，終於把自己的慾望送進了他的體內。

「好緊啊……」我舔舔他的耳朵，手托著他的腰，試圖給他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下面緩慢的抽送。

好溫暖，好安心……好喜歡。至少，我迷戀著他的身體。

「流川……」他叫著我的名字，眼裡流出晶瑩的淚水。

「哭什麼，我知道一定會疼，畢竟是第一次。疼你可以喊出來，可以咬我，如果我做的不好你可以說。你為什麼總不說話？」我啰嗦的問。

「我好愛流川……」

我當下無語了。一般不是應該小攻一邊做一邊甜言蜜語的哄人麼？為什麼要他說這個？這孩子該不會真的愛上我的吧？

「嗯。祁寧乖……」我哄著他，心裡卻有些愧疚與不安。「下次就舒服了。」

當慾望被推上頂峰，宣洩而出。祁寧身體一顫，抓著我手臂的手突然收緊。

怎麼辦，我覺得我離不開他了……雖然我整個過程意識清醒的不可思議，但身體的感知卻無比敏銳的告訴我，我很享受。

我穿好衣服抱他下去。

我看眼表，這時候已經兩點多了，我整整折騰了他一個小時。看在祁寧第一次的份上，姑且先繞過他。

我都禁慾這麼久了，被他弄得動了心，真是不可饒恕。

最可怕的不是身體的慾望，而是我真心的想要。

我去燒了熱水，幫他清洗了身子。

祁寧物無力的任由我擺弄著。我叫他分開腿，小心翼翼的清洗著。如果不弄幹凈的話會難受的。怎麼想這樣異物入體都覺得不會好過了去。

「流川……」祁寧總是在叫我，去又不說什麼。

我實在受不住了就問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還是支支吾吾的顯然不知從何開口。

「是覺得男人和男人怎麼可以這樣，這種感覺嗎？」我試著問。

他搖頭，「我不知道，總覺得不知該怎麼說。」

「怪胎……」我在祁寧的腰間擰了一把，「難不成你還會喜歡？」

「我喜歡流川，所以只要是和流川做我就喜歡……」祁寧依舊支支吾吾的。

「我真是服了你了。再不給我調整好狀態我就徹底從你的世界裡消失。」

祁寧愣了。應該是受不了剛才還做著那麼親密的事的我現在又說著這樣狠心的話。

「祁寧，如果你沒招我，我還能像以前一樣當朋友好好待你。但你現在不一樣了。你要是總這樣不知所謂的話，我真的沒那麼多精力跟你解釋。」

我知道我這話可能說狠了。但我實在是慌了。雖然面上看不出來，但實際上我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我知道祁寧以前不知道自己的性向。這個國度內的規則讓他有些對此不甚理解甚至於是恐慌。或許我應該對他溫柔點，好好地告訴他。

祁寧不說話，委屈的看著我。我把毛巾遞給他說了句自己擦，然後轉身翻東西。

我不敢看那孩子什麼表情，我覺得我欠他的。

我找了藥膏來給他擦。

祁寧看著我，我也看著他。然後我就笑了。我慶幸他還不恨我。這很好。

我又想起剛剛做的時候，雖然不適應又不知所措的，卻一直很順從。他其實是願意的吧？

「辭掉工作吧。」我跟他說，「然後我們搬出去住。」

他不出聲，我就接著說，「祁寧你說的很對，我是不該在這裡，所以你跟我一起離開吧。我會好好待你。你要工作的話可以在我的店裡。」

「你要我怎樣才好啊……」我抱著他，無奈的說。

「流川喜歡我，是嗎？」

「嗯，我喜歡你。」

「那就好。你要怎樣安排我都答應。」

我終於安心了。好在他答應了。否則我覺得我都要萬劫不復了。

這樣可以算是兩情相悅嗎？為什麼我總覺得彆扭。明明都承認了的，我卻覺得彆扭。祁寧的態度躲躲閃閃的，讓我很不舒服。

「先睡吧。明天去辭職，我帶你去那邊。」

總之把他安撫的睡下了，天也亮了。我開始收拾兩人的物品。

我在別處買了間店面，還沒想好做什麼。總之先搬過去住吧，二樓裝修完了可以住的。順便我也去說了辭職的事。雖然有點突然又不和規矩，但也解決了。畢竟在我看來工資不是問題，這樣自然好解決。就是怕祁寧不樂意。不過呢，他倒也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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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我跑了各處書店給他找了正規的心理學資料來幫他了解像我們這種的存在。好像他的情緒也慢慢正常了回來，開始陪我正常的說說話，調侃一下。

我長舒了口氣。總之不是前些日子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是表白之類的話的時候要好很多。總之精神狀態正常了，也免去了我好似欺負小孩子的感覺。

我如此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應該是膽子很大的那種。明明什麼都不懂就幹憑著一腔熱情來招惹我，什麼都不懂就敢跟我說我要？這種不歧視不反對也不了解的人其實最單純無辜。怎麼牽扯進來的呢？

也好。我或許算是從前些年的處境中走出來了。我終於學會喜歡別人了。雖然我可能做得不好，但我會努力的照顧好他。

哥，你在那邊世界會祝福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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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開咖啡館，於是又是一筆投資。

祁寧問我哪來那麼多錢，我說我媽寵我，怕我在外面受了委屈。

著手籌辦開業前的諸多事物還是很忙的。好在我也不是很急。這個店也不是要掙多少錢，總之能養活我們兩個就成，所以有些地方做的也挺任性的。久之也結識了一些和我一樣任性的人。

無論對方什麼身份也好，我都願意交個朋友。從學生、打工的，到老闆階層的，我都有認識。要說我任性，那也就體現在價錢上。有錢人我自然誘導著去點一些貴的東西，一般人我會針對個人喜好推薦些經濟的東西。這日子過得倒也滋潤。

祁寧那張招人的臉自然被我推出去當服務生了。整天對著那些小女生笑啊笑的，很受人歡迎。甚至有時候會有一些表白和倒追事件發生。我樂得看熱鬧，他也慢慢練的學會了拒絕。

我覺得挺好的。祁寧以前對於女孩子的追求都是來者不拒的。

這裡的常客，有些是找我聊天的，有些是沖祁寧來的。

找我聊天的人往往是為了傾訴或是希望得到安慰。我索性真的複習了我當初的本行——我確實是讀心理學畢業的。其中到有明眼人看得出我和祁寧關係的，我都坦白的承認。但我依舊喜歡放他在外面，我相信他對我的感情，相信沒那麼容易被別人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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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蒼穹下並不寂靜的都市裡，在這個世界裡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我並不喜歡出去亂逛，而是更傾向於在家陪著祁寧。

「祁寧，我想我還是愛上你了。」我對著正吃著晚飯的祁寧很突然的說。

祁寧怔了下，隨即回過神來：「流川我也愛你，早就愛你。」

我笑了。已經很好了。有一個人，無論我怎麼抽風都可以包容我，即使我做了他不懂的事也會相信我，即使對什麼都並不擅長卻可以感受到我心裡別人無法發現的感覺……

這樣，足夠了吧。

「晚上滾床單吧？」我笑眯眯的說。

「就知道你突然說愛我是有預謀的。」祁寧撇嘴。

「那有什麼預謀，我不過是心血來潮。」我笑著，無比愜意的享受著晚餐以及逗弄著祁寧。

已經很福祉了，所以只覺得心裡滿足的再無所求。

——川寧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