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卓君裳頭也不抬，捏著指甲銼仔細地磨著指甲。

凱風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個蕭君越不能留在您身邊。」

「哦。」卓君裳點了點頭，又問：「可是我喜歡看見他啊，怎麼辦？」

凱風沉默著，卻不準備讓步。

卓君裳也沒反應，磨完了指甲，又開始小口小口地喝茶。半晌，才問：「我怎麼覺得你是想多了？」

凱風卻說：「是教主你想少了。」

卓君裳嘆了口氣，「再等等，等等就好了。」

「等到他都知道？」

「等到他都知道，自然就知道你和我，誰想的對了。」

凱風不想再說下去了。他本來就不怎麼喜歡說話，只是遇上這麼個教主，沒有辦法。

蕭君越站在門口，要敲門的手舉起來，又放下了。

一過來就聽見他們在說什麼想多了之類的話題，雖然不明所以，但也是猜的出是什麼不方便多問的事情。現在敲門反而平白遭人誤會。

蕭君越下了樓，又重新走上來。凱風正好開門，蕭君越直接叫住了他，「凱風，大家已經都準備好了，可以起程了。」

凱風點點頭。蕭君越一笑，隨即下樓。

卓君裳靠在門框上看著蕭君越的背影。

凱風問他：「教主以為如何？」

卓君裳咧了咧嘴，「如果他猜到什麼，肯定是因為你的稱呼暴露的。」

凱風沉默不語。

卓君裳笑吟吟地下了樓。

凱風向來是心思細膩的人，又怎麼會因為習慣而叫錯了稱呼？他是故意的，就等著蕭君越聽到，想到。凱風的心思，卓君裳豈會不知？只是有意縱容罷了。

這是一個賭約。卓君裳賭蕭君越不會像凱風他們想的那般對他下手。

卓君裳摸了摸下巴。蕭君越還是沒什麼事可做。銘堂的人本就是負責內務的，打理日常起居都熟練的很，絕對不是蕭君越那麼一個既沒被人當個正經主子好好伺候過又沒學過怎麼伺候人的能插得上手的程度。

凱風站在卓君裳身後，卻怎麼都不像一個普通的僕人。大小姐氣質的如雪侍立在車邊等著卓君裳。

排場看似不是很大，卻處處不凡。

蕭君越心裡嘆了口氣，真是不想知道都難。

教主，一個他不認識也沒聽說過的教主，很有錢，手下人武功高卻從未出現在江湖上，那就只能是滄瀾宮的那位了。

也不知道他是要做什麼的。

兩馬並駕的馬車，豪華卻沒什麼標誌，就像是普通的富貴人家。兩輛馬車一前一後，一輛坐人，一輛載著卓君裳用慣的東西。真讓人道一聲，好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蕭君越心中困惑：這位教主，究竟是想讓我知道什麼呢？

越是天資聰穎的人，恐怕越是想不到那麼簡單的地方去。

卓君裳就那麼自得其樂地看著他困惑，毫無顧忌地任由他打量。

一路拖拖拉拉地行進，一行人沒能趕上城門關閉之前進城，只能宿在野外。

如雪睡後一輛主要載物的馬車，卓君裳睡他平日乘坐的那一輛。

夜裡生了火，熱了帶著的幹糧。卓君裳挑食得很，沒什麼胃口。蕭君越見狀，又去打了野味來。卓君裳眯著眼睛笑，這本來是凱風的活兒，現在被人搶先了。

凱風倒是沒什麼反應。從來沒人懷疑過蕭君越已經知道了卓君裳的身份，會用不入流的法子比如下毒，來對付他。蕭君越素有清名，縱使除惡懲奸，也只會光明正大得來。

卓君裳心裡想的卻是，蕭君越就是想下毒，恐怕也沒有毒藥可用吧。生計都成問題呢，誰還會浪費錢去買可有可無的毒藥？

凱風擅長綜合情報推理，蕭君越擅長根據人心揣測，卓君裳習慣聽從直覺，按照他與眾不同的思路來看待事物。不得不說，有些時候，真相恰恰是簡單的，直白的，並沒有那麼多曲折離奇的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