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大家忙碌起來，蕭源清就醒了。

這些年在外行走，使得他的警惕性很強。只是輕聲的走動，就足以使他驚醒。

卓君裳卻不然。身邊躺著一個不甚熟悉的蕭君越並不能影響他的良好睡眠。此時天將亮，正是東方吐出魚肚白的時候，卓君裳睡得正是安穩。

蕭君越陪著他睡在寬敞的馬車裡，如雪睡後面的馬車，其他人睡外面的帳篷。

蕭君越甚至不能理解為什麼卓君裳願意讓他來陪他一起睡，而不是他更信任的凱風？

卓君裳醒來的時候，蕭君越正看著他的臉出神。卓君裳一睜眼就見著蕭君越難得獃滯的表情。

卓君裳下意識地舔了舔因最近上火而有些幹裂的嘴唇，痛感和從裂開的細小傷口裡滲出來的血味同時沖刷著他的感官。於是，他笑了一下。

「早安啊，君越。」卓君率先裳打了個招呼。

這稱呼太過親密也太過突然，蕭君越彷彿從沒被卓君裳像這樣直接稱呼過名字，一時間愣了一下，然後才點了下頭，「早安。」

蕭君越卻是看不出的，卓君裳脫口而出之後，心中萬分懊悔。都是因為平時心裡這麼稱呼習慣了，以至於早上不太清醒時不小心說漏了嘴，讓這個稱謂跑了出來。

雖然蕭君越看起來只是驚訝了一下，並不比介意這種有點冒犯的稱呼。

卓君裳心中懊悔歸懊悔，話既已出口，就不會再解釋。見蕭君越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卓君裳也就放心下來了，拿起放在一旁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展開來慢悠悠地穿上。

蕭君越突然覺得有些怪異，也有些窘迫，於是直接出去了。

卓君裳穿好了外袍，想了一下，下車隨意叫過來一個人問：「凱風呢？讓他來一下。」

卓君裳還沒等上一盞茶的時間，如雪就已經過來了。

「怎麼了？」如雪問。「凱風先去下一處分部聯繫家裡了。你找他有事？」

「哦，也沒什麼，等他回來吧。」卓君裳抽了抽鼻子。

「那就算了。」如雪一笑，又接著忙她的去了。

等凱風回來，又帶回了一個消息。易舞庭曾在悠河鎮出現過，和一個男人一起。易舞庭那樣的容貌，驚鴻一瞥都能讓人著迷。這消息現在看來，還真是也好也不好，各佔一半。

卓君裳點了點頭，「這算是新的突破？」

凱風又接著說下去：「還有一個消息，那個和易公子在一起的男人，似乎是閑宜居那位。」

卓君裳似乎是想說什麼，又不知該怎麼開口的樣子，於是難得皺了下眉。

凱風知道那個總被自家教主稱為「閑宜居的那位」的男人和教主的關係。他甚至覺得教主此時話都說不出來的頭疼和他平時對教主那些任性妄為的行為的頭疼是一樣的，因此感同身受。心裡卻隱隱有一種風水輪流轉的促狹的快感。

最終，卓君裳嘆了口氣，「算了，把人撤回來吧，別找了。樂天肯定能護住舞庭的。」

凱風應諾。

「還有，幫我查一下蕭君越小時候的事。」卓君裳話鋒一轉，突然對著負責安全守衛的凱風說。

凱風驚奇地看著卓君裳，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對一個敵友不明的傢伙的童年感興趣了？

卓君裳嘴角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配上他狹長的鳳眼，簡直像只迷死人不償命的狐狸精。

「當然是好奇了。」卓君裳的眼神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總覺得這是個能了解他的突破口，所以有點在意。」

凱風點點頭。

蕭君越來叫他們用早餐。卓君裳收起了他臉上有幾分邪性的笑意，又恢復了那種書生般的有些木訥的溫和形象。

凱風見卓君裳這樣簡直牙疼。可卓君裳樂意，他這個做下屬的，也就只能由著他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