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馬車裡，雖何峰鈺去寰門。蕭君越扯了一把卓君裳的袖子發問：「你不是不願意來嗎？」

「是不願意來啊。」卓君裳哼哼唧唧地回答。

「那你怎麼答應了？」蕭君越斜了他一眼。

「等著，有熱鬧看。」卓君裳眯了眯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蕭君越沒再說話了。

畢竟當著主人家的面交頭接耳不太好。可是……何峰鈺實在太啰嗦了，連蕭君越這麼好脾氣的人都快忍不下去了！

蕭君越扯卓君裳的袖子，何峰鈺還在說。兩個人私下交流了一番，何峰鈺還在說。

卓君裳卻覺得，蕭君越扯他袖子這舉動，特別像躲著夫子交頭接耳的學生。蕭君越應該沒體驗過這種經歷，他應該沒進過學，也沒有同門、同窗的朋友。

大概開小差這種事，是每個人都有的天賦吧。

車行不慢，不多時就到了寰門。

蔣秀林早就得了消息，在門口迎接。

何峰鈺一見到蔣秀林，嘴就閉上了。蕭君越幾乎把終於鬆了口氣的情緒表現出來了。卓君裳似笑非笑地看著這表兄弟二人。

「啊呀，有趣有趣。」卓君裳拍了拍卓君裳的肩膀，「他們家的人，很有趣呢。」

蕭君越沒出聲，面無表情。

由此可見，一個話嘮的殺傷力是巨大的。蕭君越還沒緩過來呢。

蔣秀林確實是個人物。相貌清秀，風度翩翩，言辭得體，熱情而有分寸。因為不知道何峰鈺做了什麼，所以暫時還沒替他道歉。

蕭大俠聲名赫赫，自然不用再介紹。蔣秀林看著卓君裳，不知該怎麼稱呼。看了眼何峰鈺，示意他介紹一下。結果何峰鈺一歪頭，沒理他。

蔣秀林牙都癢了，在外人面前，還鬧什麼彆扭？

蔣秀林哪知道，事實上是何峰鈺啰嗦了一道，都還沒問過卓君裳的名字呢。

卓君裳樂滋滋地看著兩人目光交流，然後率先作揖，自我介紹道：「小生常俊。」

蔣秀林見狀，立馬把話接了過去。

卓君裳笑得沒心沒肺，蔣秀林說什麼他都點頭應和。而蕭君越，別人說什麼他都面無表情。

最後，蔣秀林疑惑的看著卓君裳問：「是我安排得有什麼不妥嗎？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蕭大俠多擔待，我一定改正。」

卓君裳看看蕭君越，再看看蔣秀林，道：「你知不知道，剛才來的時候，何峰鈺跟我們說了什麼？」

蔣秀林的臉色白了一下，很快又掩飾過去了，臉上堆起笑容，問：「表哥對我有些誤會，希望您不要誤會。」

「好說好說。」卓君裳還是笑眯眯的。

可他越笑，蔣秀林的臉色越差。最後只能請卓君裳和蕭君越先休息，等晚上為兩位接風洗塵。

卓君裳也正覺得乏味了，於是點頭答應。至於等下蔣秀林會怎麼想何峰鈺，那就不關他的事了。他只是，稍微那麼回答了下，為什麼蕭君越的臉色不太好而已。

他自己想太多，怪誰呢？

卓君裳進了房間，也懶得掛著笑臉了，長長地嘆了口氣，就直接趴在榻上了。

蕭君越見慣了這個男人的任性和驕傲，確實第一次見他這麼懶散隨意。

「哎呀，累死了……」卓君裳嘟嘟囔囔地抱怨，「你只要板著臉就好了，什麼話都是我在說。人家請的是你誒！」

蕭君越轉頭看過來，眼神幽幽的。

卓君裳莫名地被這個眼神取悅了，嘴角向上彎了起來。

「雖然那傢伙吵了點，但也不是一無是處的。至少他隱忍的比那個蔣誰誰強多了。明明能聽見你和我抱怨都沒說什麼，全當聽不見。嘿嘿嘿嘿嘿……」卓君裳翻了個身仰躺在那兒不想動。

「他聽得見？」

「第一次見那時候，凱風那麼小聲，他都聽見了，更何況我們今天坐的那麼近。」卓君裳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所以我才說，有趣嘍。」

雖然馬車裡還要聽著馬蹄聲和車輪聲，但卓君裳相信何峰鈺沒理由聽不到。只是不知道，那個裝瘋賣傻的何峰鈺，到底是個掩藏的高手，還是天生聽力特別好的人。

蕭君越抱著手臂看著已經全然捨棄了形象的卓君裳，「你到底在打算什麼？」

「看熱鬧而已。」卓君裳說著長出了一口氣，「你要是不放心，儘管看著我啊。」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蕭君越別開了視線，「你是我的僱主啊。」

這次輪到卓君裳愣了一下。隨即，又無聲地大笑了起來，笑得把自己抱成了一團。

蕭君越不解地看著他。

卓君裳最後整個人癱在了榻上。

「你真是我見過，最有趣的人了。」

跟卓君裳待久了，蕭君越現在也能恰好地回上一兩句了。

「那我該謝謝誇獎嗎？」他反問。

卓君裳微笑著，於是整個人莫名的溫柔了起來。

「是啊，你要謝我的。」

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