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自己簽了遺體捐贈的文件。

他沒有家人，更不會有後人，師門前輩歲數也大了，就算火化或者葬了，以後也沒人能給他打理墓地，不如什麼都不留好了。

年輕人和富二代也沒法幹涉他的決定。

三四後來就到了這個地方，成了三四。醒來時不僅有生前的記憶，還有微末的法力。

這個樓的奧秘三四是看得出來的。但也只有這些了。至於這個樓是什麼人建的，有沒有特殊的意義，這些事就不得而知了。

三四是第一個醒來的。

他依舊和生前一樣性情坦蕩，溫柔體貼。他不知道以後他們這些走屍面對的是什麼，他只想過好現在的日子，帶著這些小夥伴安穩又有趣地生活下去。

三四坐在自己的箱子里托腮看著三一爬出來。

「又是新的一天，晚上好啊。」

三一羞赧地一笑，「晚上好。」

「我看你怎麼總打太極，要不要我教你點別的？八段錦？」三四心血來潮。

三一愣了一下，「八段錦是什麼？」

「中國傳統保健功法，和太極一樣是大學體育課的項目。」

三一笑了起來，「好啊。」

三四利落地從箱子里出來，他的動作總是比別的走屍快，好像從來沒有過腸子掉出來之類的困擾。

三一有些好奇的目光在三四的身上打轉。

該有的剖開的口子他也都有啊……

三四突然轉過頭笑吟吟地看著三一，「難道我比較好看。」

三一窘迫起來，如果是人的話肯定要臉紅了。可惜他現在沒有臉皮——字面意義上的沒有臉皮。

三四一笑，也不再逗他，徑自走在前邊。

三一跟在後邊，內心糾結。

三四走了兩步突然嘆了口氣。

三一緊張地問：「怎麼了？」

三四幽幽地答道：「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你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回答，我都是你的，看看怎麼了。哎呀呀，獃子。」

三四說著，伸手戳了下三一的額角。

三一呆了半晌，只知道木訥地跟在三四後邊，走了兩步突然說道：「我都是你的，看看怎麼了……」

三四笑了起來。雖然所屬關係和一開始想的不一樣，但能聽他說出這種話來也是不易了。調教也要循序漸進嘛。

三四回頭愛憐地摸了兩把三一的腦袋。

三一緊張地看著三四。他怕三四嫌棄。

這種連皮都沒有的腦袋肯定手感不好。就算三一自己手上沒有皮膚摸不出個所以然來也知道啦。活著的時候還沒摸過生肉嗎？可能他現在的手感比一塊生豬肉還不如。

三一不著邊際地想著。

三四也猜不到他在緊張個什麼，於是手往下滑，捏了捏三一的後頸，「喂，想什麼呢？」

三一有點委屈地吭哧了半天，才蚊子叫似的輕聲說：「我現在是不是還不如一塊豬肉好摸……」

三四被逗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就在想這個？」

三一委委屈屈地看著三四，點了點頭。

三四牽起了三一沒有皮膚的手。「其實你不用擔心這個。就算是有皮膚，走屍也沒有生前那樣細膩的觸感了。我和你一樣頂多能摸個形狀，哪裡還有手感可言。你還擔心的話可以去問四四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三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不不，不用，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