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孤林從柯滄那裡得到情報後，將他送回家又拐到了邵烊這裡，敲了門打開，原以為會是那個黑髮黑眸，臉色冷峻的男人，結果跟方祁穎大眼瞪小眼對上，他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配上可愛的睡衣和秀氣的臉，有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他跟邵烊送走少年的那天還記憶猶新，單孤林猜測其中發生了什麼會讓邵烊回心轉意，畢竟他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撼不回來，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單孤林問，「邵烊呢？」

方祁穎指了指房門示意他在裡面睡覺。

單孤林嘆了口氣，「那等他睡醒了再說吧。」

邵烊睡眠不足的時候脾氣會特別暴躁，貿然把他叫起來很有可能會被他趕出去。

他之前就被趕出去過，三次。

我去叫他。——方祁穎打著手勢說。

單孤林剛要攔他，「沒有人可以受得了他的起床氣……」，方祁穎已經進邵烊房間了，沒有敲門的就進去了。

單孤林看了眼大門，覺得自己也可以從這裡出去了。

五分鐘後邵烊從房間出來，臉上帶著少見的迷糊，沒有不悅。

喝了一杯方祁穎倒的水後，又要了杯咖啡，他習慣兩顆糖方祁穎只加了一顆半，邵烊嘗出來了，但沒讓方祁穎再換。

不然又要聽他說剛起不能吃太甜的，他不想在單孤林面前被個小孩說教。

問單孤林，「找我什麼事？」

「有個政府官員被槍殺，何大為，你知道嗎？」

邵烊沒有閃避，眼神非常正直的直視他，「有過耳聞。」 ——非常清楚。

「怎麼了？」

「這個案件有很多疑點，但是線索不多，我現在還沒有突破口。」

給警察提供自己犯案的線索，他這個殺手做的可真不容易，邵烊還是透露了一些，單孤林不可能查到是他，為了增添一點樂趣罷了，為的是讓刑警先生保持幹勁。

「口徑大小？」

單孤林很快答道，「5.8mm。92式半自動手槍，據我了解這種型號的手槍是軍官常備，這種槍型已經不再生產了，現在沒有多少人用了，很多人不知道。」

「啊，柯滄沒有提到，因為他不知道這種類型的手槍，姚傑西不可能不知道，這老東西這麼重要的線索竟然沒寫進去，這就是很明顯的調查方向，兇手可能是軍警人員。」

邵烊拿勺子攪拌了一下咖啡，「現場什麼線索都沒找到嗎？」

「兇案現場勘查了一遍又一遍，連街邊沿途的攝像頭我都讓柯滄去查了，一無所獲，這個兇手心思縝密，行動果決，身手不凡，非常厲害。」

邵烊點點頭，接受這個讚揚。

單孤林繼續道，「哦對了，柯滄還提到在何書記家的鹿頭標本的眼睛裡藏了一個微型攝像頭，打開來竟什麼也沒有，順帶一提，何大為身上有兩處槍傷，致命的是腦袋上的傷，跟胸口上的應該沒啥關係吧。」

邵烊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不簡單，兩處槍傷？是誰在他走了之後又補了一槍？而且他疏忽了一點，他並沒發現鹿眼睛裡有一個攝像頭，他的一舉一動也許被人盡知眼底了。

「想殺何大為的人很多，這個兇手沒有留下任何會暴露身份的蛛絲馬跡，除了手槍型號以外，但這範圍太大了……」

一個急促的電話打斷他們的交談，接通後，單孤林的臉色愈發凝重。

掛斷電話後，單孤林說，「剛接到柯滄電話，又是一個政府官員死了，關係到何大為案，是他的同僚，叫李山，死在自家書房，同樣是腦袋、胸口上各被嘣了一槍，除了致命窟窿沒有其他外傷，案發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一樣的作案手法，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單孤林站起來，「我要去現場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單孤林挑了下眉，很意外邵烊竟然會主動跟他出警，之前他如何三催四請邵烊都不願動彈，頂多在他身上裝一個監聽器。

姚傑西也在現場，看到單孤林就攔著他不讓他進，「單孤林，你現在在停職期間，你不能參與……喂喂你不能進去……」

邵烊蹲下來套上鞋套，走進書房，李山最後的表情同樣是恐懼和難以置信凝固在臉上，沒人知道他死前到底看到了什麼，噴涌的鮮血濺得到處都是，這個兇手比他粗暴與不講究多了。

確實是和他一樣的手法，幾乎就是將案情重演一遍，很有可能會被認為是連環殺手所為。

對於黑客來說，他的目標不是屍體，而是電腦，邵烊打開書桌上的電腦，一個基礎設置的程式，彈出來一句話——你被我盯上了。

你被我盯上了……

被我盯上了……

盯上了……

邵烊虹膜倒映著這句話，那段浴血的記憶又襲上腦海，漆黑的眼眸中像是閃過一抹光。

邵烊低下頭，劉海遮住眼睛，抿住嘴唇，在一個陌生人家的電腦里，意味不明的「你」、「我」，邵烊有預感，這句話是兇手留給他的，他知道他會來現場，邵烊抬頭，環顧四周，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沒發現異常，如果不是在他身邊，那就在某個地方監視他。

他在明，敵在暗，他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這種掌控不到的感覺太不好了。

邵烊問柯滄，「檢查過這部電腦了嗎？」

「查過了，就李山參與了貪腐案的資料。」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柯滄搖搖頭，單孤林湊過來問，「怎麼了？」

「沒事。」

邵烊不願多說，單孤林也能敏銳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