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謀朝篡位

文煜公主久病不愈，身體虛弱時常使用藥浴的方法，那日文煜沐浴芬香池中，漆黑長發滑落在腰間，漂散在散發著香味的池水裡，玫瑰花瓣沾在她雪白光滑的皮膚上。婢女將美酒倒入她酒杯中，「公主，這是白公子送來的葡萄酒。」

文煜接過琉璃酒杯，嘴角輕輕勾起邪魅的笑，飲盡了此杯。

侍女悄悄從門後退下。待一絲睏倦漸漸襲上來，她的身體漸漸失去力氣。文煜閉了眼慢慢睡去，身體被玫瑰花瓣淹沒。黑衣刺客就躲在屏風之後，他走過去確認公主已斷了氣，方才從門外溜走。　　

「父親，您還記得兩年前，家中購置的葡萄酒嗎？」白肅熙懷疑地道，經過這幾日調查，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自己。公主酒量向來不錯，也很能控制，適當的飲一些酒對身體有好處，她應該不會因為過度飲酒而昏睡池中，但事實正是如此。

正如同朝上有些人的懷疑，白公子在帶來的酒中加了令人昏睡的迷藥，故而公主死後他當日來過公主府的事實被人掩蓋。

「肅熙，你是在懷疑我嗎？」白雅臣的表情看上去有幾分不滿以及意外，他的表情和他想像中的一樣，太過恰到好處。

白肅熙確定地道，「如今所有證據，叫我不得不懷疑自己就是那個我尋找了多年的兇手。」

「肅熙，你莫要責怪自己了。你這麼喜歡文煜，父親理解你很想要保護她，但事情已經過去兩年多，你不要再不放過自己。」白雅臣嘆著氣安撫他道。

他也想要放過自己，可這件事總被一些看不慣他們父子的人提起。白肅熙咬了咬牙，很有些憎恨的意思，他說，「父親，您一直教兒子要做強者，因為這個世道弱肉強食。可真正成為強者，一路上卻要遭受那麼多人的質疑。如果受傷，還要咬著牙裝出無所謂的樣子，不然就會讓那些傷害你的人得意。」

白雅臣聽完他說的話，欣慰又感慨地道，「吾兒長大了，這把刀你接著，父親不要你去刺殺誰，你用它好好保護自己。」他把那把匕首遞給了白肅熙，配好的刀鞘就套在匕首上。　

東夷新王繼位，在邊塞進攻得格外猛烈。外憂內患之時，鎮安王鎮守邊疆，無暇顧及錦夏朝廷內爭鬥。寒風呼嘯，當三千里白雪降臨大地，雪滿長安道，皇宮被三萬禁軍包圍。一場狂風豪雨血洗了錦夏朝廷，白黨勢力在此時再次達到巔峰。

在金殿之上，趙璟飲下連寒送來的茶水。白雅臣看著他將茶水飲盡，嘴角的奸笑漸漸揚起。

趙璟見他彷彿得勢的表情，才察覺其中詭異，但已經來不及。他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吐出了一口血，「白雅臣，朕想不到，你……」

他還未說完就被白雅臣的聲音打斷。

「陛下想不到的還有很多。」白雅臣覺得自己笑得很溫柔，「臣現在告訴陛下，臣在犬子要帶給公主的酒里加了毒藥，還派了刺客去謀殺她。」　

那日白雅臣帶著白肅熙入宮，卻在他入殿和陛下交談時，幼小的白肅熙被賊人謀害，年紀尚小的文煜看到一中毒的小孩子倒在地上，小手驚訝地捂住嘴，被嚇得快速奔跑在御花園裡。許是因為她看到了賊人面目，賊人並不放過她，急急追了上去。她最後退到了池子邊，那賊人順勢把她推入池中。

「你為何要這麼做？」

白雅臣笑容滿面地道，「因為臣知道，您會為公主傷心。」原因當然不是如此，真正的原因是他知道了公主想要退婚，白家不能受如此恥辱。

「你！」那些話彷彿刀子一樣扎在趙衍的心尖上，他被氣得渾身發抖，頭痛欲裂身體僵直地躺倒在地，將死前一雙眼還使勁地睜著。

白雅臣走過去，把他至死也沒有閉上的雙目合上，「陛下，好好歇息罷。」他似往常般這樣說道，彷彿趙璟僅是陷入了睡眠，久久也沒有他呼吸的聲音。

白雅臣越過了他的屍體，走上鋪著紅毯的階梯，他撫摸著金色的天子寶座。

想到從今往後，這裡就是他的天下，殿外士兵均臣服於他，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想要坐擁萬里江山，他必須那付出那麼一點代價，擔負謀朝篡位的千古罪名，這根本算不得什麼，況且歷史是被勝利者決定的。　

寶明殿上，連韓宣讀了聖旨，「白丞相眾望所歸，准在蠻夷入侵之患時接替帝位，守護我錦夏江山。」他將聖旨拿起，展現在諸位大臣眼前，「這是陛下生前留下的聖旨，吩咐奴才在此時讀給諸位大人。」

前排的大臣面面相覷，最後均跪在地上，想必他們心裡都是明白白丞相是謀朝算位。在殿外禁軍包圍的情況下，卻無人敢指出這個事實。大殿上氣氛緊張，同白丞相交好的一些官員臉上浮現出神氣，反之一些忠於朝廷的臣子，則低頭沉思該如何對付白雅臣，如若鎮安王在就好了，他不會任由白雅臣在此時胡作非為。

禮部尚書李延亭在此時道，「陛下剛剛駕崩，這道聖旨的真偽無法考據。依臣所見，此事應當等鎮安王回朝再行決定，是為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