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獵重明(下)
小說: 恭王寡情 作者:良玹 字數:2054 更新時間:2019-09-22 00:43:18
林江挽身為恭王,皇帝還要叫他一聲哥哥,在夏朝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想要什麼東西得不到,從來沒有這麼被人徹頭徹尾地忽視過,不由有些好氣。他走出了迷霧陣,把解藥給了人家,好脾氣地笑著跟他告別了,「少俠,有緣再見了。」
瀟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那位公子身穿華美的紫色長袍,身上還有上古神器伏羲琴,他究竟是什麼人。
印象里的皇族是威嚴而驕傲的。
想起他明朗的笑容,狡詐的模樣,他又想,像個心機深沉的宰相。
瀟寒低頭一笑,好像很久沒有過這樣的心情了。
林江挽出了迷陣後,在湖邊找了好久,找到睡夢中的陳汐,他好像很冷的樣子,緊皺著眉頭。林江挽怎麼叫他,他都不醒,方知他還在重明鳥的幻術里沒有走出來,真正的重明鳥已經化作神器了,而陳汐陷入的幻境,是重明鳥留下的一縷念想。林江挽索性拿出赤蓮雪焰刀,割開了陳汐的手腕放血。
陳汐被痛醒了,眼下才是真正清醒了過來,看著自己手腕上都是血,差異地看著王爺回來了,毫無疑問手腕上這道傷就是王爺幹的,不免有些抱怨地看著他,為什麼要對他這麼狠啊。
「這麼看著本王幹嘛,本王不這麼做,你能醒嗎?」林江挽臉皮厚得絲毫不臉紅。
陳汐捂住還在流血的傷口,雖然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但還是一臉吃痛抱怨的模樣,「王爺,重明鳥您拿到了?」
重明鳥可以辟邪,保護人不被邪物所傷,是一種象徵著祥瑞的神獸。
「自然,本王親自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林江挽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瓶傷藥,將玉膏塗抹在陳汐的傷口上,用一方絲帕將他的手腕系住,方才止了血。
「王爺英明。」陳汐佩服地說道,看著恭王拿出的絲帕好像有些眼熟,無奈地道,「蘇苑小姐若是知道她親手繡的絲帕,被您就這麼隨意的給了臣,怕是要傷心了。」
林江挽這才想起絲帕的來歷,想到那位西海的大小姐,不免有點頭痛,「別提她,少年痴迷修行之道,不問男女之事,她若怨我,便讓她去怨吧。」隨手把絲帕狠狠地一系,不管悶聲吃痛的人,轉過身去命令道,「隨本王回宮。」
陳汐俯首道,「是,王爺。」
夏國皇宮大殿上,桌案上放著一幅還未完成的畫作,描摹著絕色容顏,長發的男子的背畫得纖細又妖孽,回眸之時嘴角輕淺的笑容,明艷逼人,仔細看這幅畫上的男子生得與正在作畫之人有幾分相似,卻又有氣質上的不同。
那人身穿著紫雲皇袍,頭上戴著紫金冠,畫這幅畫的時候,眉間帶著溫柔,他叫來身旁的太監,「小德子,你說朕畫得像不像!」
他抬抬嘴角,得意地看著自己的畫作,自之前在恭王府看到皇兄沐浴後,他就得了靈感,畫出了一系列夏朝第一美男子沐浴圖。其中一幅放在御書房裡被皇兄看見了,被撕得粉碎,叫他心疼了半天。皇兄到現在還因為這件事生氣不理他,真是個斤斤計較的人。
小德子的眼睛瞄到桌上的畫,王爺才是真絕色,心中撲通一跳,立即被嚇得移開了視線,半天不敢作聲。
這小皇帝便有些不悅了,甩筆在他身上,「朕問你呢,像不像?」
「陛下的畫作自是極好的。」小德子緊張地道,心想恭王要是知道他看過了這幅畫,到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恭王收拾不了親弟弟,但拿一個太監出氣,還不是伸伸手指頭的事。
小德子想到這裡,只覺得恭王好像就在身後一樣,脊背發寒地哆嗦起來。
小皇帝從容自得,「小德子給朕磨墨,對了,等朕畫完了,朕還要宣旨讓花大人,蘇大人,慕將軍,還有新任戶部尚書都進宮賞畫,他們和朕年齡相仿,比議事閣那些老頭有趣很多。」
小德子慌忙跪在地上,勸阻道,「陛下,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林夕弦見他這樣,就更不高興了,「怎麼,朕還命令不了你了?」
小德子趕忙答道,「奴才萬萬不敢,奴才是顧慮到恭王萬一回來了,知道了此事不太好吧。」
「這倒也是,小德子,你替朕考慮得甚是周全啊。朕想到應對之策了,如若皇兄回來了,朕就說這些畫都是你畫的不就行了。」林夕弦朗朗一笑,甚是開明地說道,到時候他死不承認,皇兄能拿他有什麼辦法。
他可是一國皇帝,皇兄氣急了也不會打他啊。
小德子心痛地看著陛下把那幅畫精心描摹,他不得不承認,他們陛下在繪畫上絕對有天賦,能把恭王的美色描繪得淋漓盡致。但在政治上,他們陛下就差得遠了,人們都說王爺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主子。陛下一出生就被判定沒有修鍊的資質,而恭王則是習武天才,五歲就被大修行者白山收為徒弟。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了,難怪陛下會自暴自棄。
世人皆以為恭王會繼承皇位,這是理所應當的事,卻沒想到恭王痴迷修鍊,不願整日處理朝政,就一手扶持親弟弟坐上了皇位。為了穩固他的皇位,還狠心地將其他幾個兄弟流放邊疆。
林夕弦雖然是皇帝,卻從來沒有脫離過皇兄的控制,他做什麼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盯著他,起初很享受可以完全依賴一個人的感覺,可隨著他長大他越來越討厭這種被他人掌控在手心裡的感覺。他很想擺脫桎梏,做一個真正的皇帝,可朝廷上遍及了皇兄的勢力,令他無法為之。一個強大的依靠,成為了他最大的障礙。但他並不討厭皇兄這個人,畢竟他對他那麼好,他只是想要奪回自己身為皇帝該有的東西。
兒時身為皇子,任性的時候太少了,當了皇帝,就更不能任性。他就是太清楚了,他資質平庸,再怎麼努力也最多不犯錯誤,落下一代庸君的名聲,所以他幹脆做個荒唐有趣的皇帝。反正有皇兄在,夏朝的天也塌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