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東就像個被強姦的良家婦女，嗷的一聲縮回被窩，張潭靜靜地看著他，看得陳東東滿頭大汗，心如亂麻。陳東東被看急了，惡狠狠地頂回去，「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大的嗎？」

張潭：「……」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本來陳東東也覺得尷尬，結果被張潭這一嘆氣，反而炸了毛，「哎，你這是啥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夠大？有本事咱倆比比？」說完真的要去扒張潭的睡褲。

張潭被陳東東折騰到無奈，伸手扣住陳東東的手腕，注視著陳東東的眼睛，「陳東東，你這是什麼意思？」

「啊？」陳東東被問蒙了，愣愣地看著張潭，「什麼什麼意思？」

張潭抽回手，神色有些冷漠，「我說過，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要給我希望。你現在這樣，是什麼意思？」

陳東東僵住，抽回亂鬧的手，縮進自己的被窩裡，沉默不言，目光躲閃。張潭少有地會一次性說這麼多話，可是卻沒得到期待中的回應。

就算早已料到如此，張潭的心臟還是抽疼了一下，他強壓住遠離陳東東一個人呆著的衝動，把自己的被子和陳東東的被子分開一段距離，又往床邊靠了靠，關掉檯燈。

就這樣吧。張潭在黑暗中想，本來，自己一個恐男症喜歡上男人，就註定不會有好結果了吧。

窗戶雖然只開了一條小縫，張潭卻覺得有很多冷風灌進來，他閉了閉眼睛，卻怎麼也沒辦法入睡。有種衝動讓他翻過身去，用目光勾勒陳東東睡熟的眉眼，可是他不能。

不知過了多久，張潭覺得自己意識都有些飄遠了，突然背後響起一個很低的聲音，「潭哥兒？」

張潭沒說話。

沒有得到回應的陳東東反而鬆了一口氣，又覺得有些失落，他聲音放得很輕，生怕吵醒了睡熟的張潭，「你這個人，真是太固執了。你再追追我，給我點時間，說不定我就邁過這個坎兒答應了啊，可你非得要我當機立斷，要麼在一起要麼是路人，我，我一下子怎麼接受……」陳東東絮絮叨叨地抱怨，完全沒注意背對他的張潭亮起的一雙眼睛。

「其實我本來是想跟你保持距離的。」陳東東又道，「可我發現自己接受不了離開你的日子，我…我可能也是喜歡你的吧？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好。

張潭默默地在心裡道，他的心跳撲通撲通得，在自己的耳朵里顯得格外清晰，他還想，跳得這麼快這麼大聲，東東肯定聽到了，知道自己醒著，但是沉溺在自己世界裡的陳東東並沒有察覺。

黑夜裡，張潭的心卻隨著陳東東的話一點一點地拼湊出一盞亮晃晃的燈。

過了一會兒，背後突然沒動靜了，張潭終於忍耐不住，翻身過去，卻發現陳東東正對著他，已經睡著了。月光透過窗欞落在陳東東的臉上，看上去有點文靜，但張潭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個打小就雞嫌狗罵的小混蛋，即使大了也在內心存著一份不安分的調皮。

張潭也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他喜歡的人。

張潭看著有點陳東東有點兒紅通通的嘴唇，很想親一口，但他還是忍住了，他希望等東東答應了他以後，正大光明地同東東接吻。

晚安，我的東東。

張潭仔細地看了自己喜歡的人，然後安心地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