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二十七
小說: C位出殯 作者:阿袭 字數:2036 更新時間:2019-09-22 00:53:42
儘管闊別多年,南南卻對陽陽這個始終義氣的兄弟很是信任,他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綁架老郝套話的事情言簡意賅地給陽陽說了一遍,陽陽一聽完就氣的要錘他,"你瘋了?老郝那種渣子背後勢力大著呢,你剛提醒了我不要招惹他,怎麼自己又去犯傻?"
結果那一拳還沒錘到南南的胸口,陽陽突然僵住了,臉上浮現出尷尬驚異的神色,然後罵罵咧咧地從南南身前撤一步,把南南從頭看到腳。
南南:"……"你幹什麼?
"你你你怎麼變性了?!"陽陽嘴大的彷彿能裝下一顆雞蛋,"我的天,兄弟,你經歷了什麼變故?怎麼這麼想不開啊!"
"……我沒變性謝謝,"南南翻了個白眼兒,"而且,從我進你家一直到你拉我進房間,我都沒換衣服,你的大腦得遲鈍幾萬年才會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我腦子裡都是你被追殺的事,哪有空關心你的外貌啊!"陽陽直接無視了南南的嘲諷,仍對著南南的女裝充滿了感嘆,"我說我爸媽剛剛咋讓我再收拾一個房間呢,還納悶好兄弟睡一塊咋了?合著是把你當女人了!完了完了我的一世清白……"
南南無語半晌,還沒來得及接話,陽陽就兀自在踱步轉圈兒,一邊轉還一邊念念有詞,"哎,這倒是個好事兒,正巧我爹媽總催著我成家,你可以給我當擋箭牌……"
聽陽陽瞎扯了一通,二人的話題總算回歸正道,二人把老郝分析了一番,陽陽突然提出一個問題:"南子,你為什麼不要命地趟這場渾水?是不是家裡真的出什麼事兒了?你有親人變成了『冷凍型植物人』,還被老郝囚禁?"這是陽陽能想出的最合理的理由了。
但是據他所知,南南已經沒有親人了。
南南神色微滯,他剛剛對陽陽說明情況的時候,故意模糊忽視了自身,沒想到還是被陽陽注意到了。
倒不是不信任陽陽,只是"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南南並不覺得陽陽身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能夠接受自己的經歷。
於是南南點了點頭,"對,之前讓你查的叫』小光『的青年,是我的朋友。"
陽陽的眸光閃了閃,並沒有提出質疑。
就這樣,南南成功在陽陽家借宿,期間出的唯一小岔子便是陽陽媽媽興奮地拉著南南,小心翼翼詢問家世,結果南南尷尬道,"阿姨,那個,我是南南啊,小時候還來您家玩過呢,您忘了?"
南南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忘不了,當陽陽媽媽知道自己是個男性的時候,眼神有多失望。
陽陽繼續追查老郝和"冷凍型植物人",南南在如今不確定的倒計時中,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苗苗的葬禮。
到了約定的那一日,天兒居然陰下來,沒一會兒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南南預感這次行程不會有太多人了,畢竟只是國小同學,有幾個人還能記得抹鼻涕時候的友誼啊?
南南艱難地頂著風打著傘,雨水被風刮的斜著下,齊齊砸到南南的小腿部分,褲子幾乎濕了一大半。
"南南!這兒!"組織這次行程的班代沖南南招手,雖說多年未見,但他在聊天軟體上跟南南一直是好友,經常刷到南南的動態相冊之類,因此一眼就能認出。
南南小跑過去,掃了一眼,果不其然,除了他和班代之外,只來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臉上有個形狀像銅錢似的胎記,南南張口就喊出了他的名字,"小帕?"
"嘿,是我!"小帕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胎記,笑道,"看來我的胎記還是很有好處的,有辨識度啊!"
另一個女人穿著風格非常成熟,臉色有點暗沉,臉上花了淡妝,但妝容很不走心,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下雨的緣故。南南甚至覺得從外表上看,眼前的女人超過了三十歲。
女人顯然也意識到南南認不出她,她僵硬地笑了笑,努力做出輕鬆的表情,"我是樹樹啊,南南你忘了?"
樹樹?!
南南吃了一驚,他當然記得樹樹,樹樹是班裡最漂亮最多才多藝的女孩兒,班上的男同學都搶著給她打水,而每次學校舉辦活動的時候,也都會把人美歌甜的樹樹報上去作秀節目。
眼前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是樹樹?
然而,透過女人眼角的皺紋和發黃的皮膚,還依稀可見一雙生動的杏眼和姣好的臉型,只是瘦的厲害,臉頰凹進去,生生破壞了這份先天的美麗。
「是樹樹啊!」南南一拍腦門,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笑著道,「我們快走吧,下大雨,估計要堵車。」
「好!」
四個人坐上巴士,去往殯儀館的路上,小帕有說有笑地跟南南及班代搭話,倒是在南南印象里開朗活潑的樹樹一直沉默著,偶爾話題轉向她,她才會簡單應付幾句,接著便垂頭盯著手機熒幕,但許久也不見她在熒幕上戳弄一下。
"樹樹,你也別太傷心了,人各有命,苗苗跟你是最好的朋友,她肯定也不願你這樣消極。"
大概是見樹樹太低落了,小帕理所當然地以為她是在為自己故年好友的逝世而傷感。
"嗯,我知道了。"樹樹扯扯嘴角,勉強道。
雨幕驟密,豪雨傾盆,車窗外的雨刷甚至趕不上雨水澆灌下來的速度,能見度極低。
巴士行駛得仿若龜速,好在殯儀館在郊區,城裡少有人冒雨往外跑,因此道路還算通暢。繞是如此,等他們一個個跟落湯雞似的到達殯儀館門口的時候,還是遲了半個小時。
出殯的時候遲到原本是對死者的不敬,只不過南南幾人也算不上苗苗的親友,頂多有看不慣的瞅上一眼,卻不會多說什麼。
當然,遲到了半個小時,南南四人當然也沒趕上葬禮的開場,南南擠在人群,遠遠地看著正中央灰白色的、明眸鋯齒的女孩,心裡像被什麼密密麻麻地捆起來,不疼,可是悶得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