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二郎化作一陣妖風，呼地往西南方向去了。

他將石運算元藏在一個山洞裡，四周布下臭不可聞的狐惑陣，熏得不能動彈的石運算元一臉苦笑。

死前尚不能好好感受美人在懷的滋味兒，還被狐鼬味兒熏得滿臉淚，當真上輩子作了孽不成？

待黃二郎一臉蒼白地回來，石運算元早已被熏得昏死過去，嚇得黃二郎臉色更是慘白，巍顫顫伸手撫過他的鼻息。

有氣兒！還是活的！

黃二郎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發抖，四肢無力，後怕得緊。

他從石磯娘娘那裡求得半月石，可以回溯人的時光，讓握住半月石的人恢復半月前的模樣。

前提是那個人必須是活的。

萬幸，石運算元心脈里保留了最後一絲活氣，黃二郎就靠這半月石救回了石運算元。

黃二郎損失了大半精血，換得半月石已是不易，又這番來回折騰，便倚在石運算元懷中，倦極而眠，一睡就是大半個月。

石運算元活過來了，然而這也是有代價的，當石運算元滿頭灰發變白時，他的身體又會出現假死的徵兆。

過了這個瀕死的時辰，他才能變回半個月前滿頭灰發的模樣。

如此循環往複，生生不滅。

前幾次石運算元假死時，小妖怪還哭哭啼啼的，到後來就罵他騙人，每次都要借故好生占他便宜。

石運算元苦笑，雖然死不了，但每次瀕死的感覺卻假不了，可不得好生安撫一下自己麼？

黃二郎失了大半精血，便再也不能長時間維持人身，經常走到一半就突然冒出尾巴來，有時甚至直接變回原形，茫然無措地咕咕叫喚。

每次石運算元都會溫柔地抱起他，點一點他的額頭，「你呀你，讓你喝血又不喝，還是這般挑食……」

黃二郎蜷縮著尾巴不說話，死活不張口喝石運算元的血。

就在黃二郎飢腸轆轆的時候，石運算元捧回一碗熱騰騰的豬血湯，「快點喝吧，這個好吃的。」

黃二郎探頭嗅了嗅，眼睛一亮，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吃得可香了，就像他頭一回吃餛飩一樣。

「這是什麼？」

「這是豬紅，加了香油和蔥花，聞聞，香得很……」石運算元神色不變，仍是笑得一臉溫柔，手舉湯匙給黃二郎餵食。

黃二郎眨巴眼睛，鼻尖敏銳地嗅到一絲血腥，他想，可能大騙子煮豬血的時候不小心熏到了吧。

神情溫柔的石運算元抹去黃二郎唇邊的湯汁，俯身親了親那不算蒼白的小臉。

「明天還煮給你吃，再過一段日子，你又可以活蹦亂跳了，多精神啊。」眉眼含笑的石運算元放下湯匙，左袖的小臂上裹著白紗布，被青棉布衫子遮掩得結結實實，絲毫看不出受傷的模樣。

黃二郎有些饞，又有些猶豫，他總覺得那碗豬血有股詭異的香味，讓他忍不住咽口水。

他最終搖搖頭，「不要了不要了，你說過要帶我去江南吃醋魚，去西北看荒漠的，大漠里的月亮格外亮，又圓又亮……」

黃二郎唧唧喳喳地說著石運算元病中哄他的話，他的記性可好了，聽過一遍的話就能完整地重複出來。

石運算元也不勉強他，只將白瓷做的碗洗幹凈，擦拭了不停滴水的指尖，那雙手蒼白而沒有血色，連指甲蓋都透著一股潤白。

石運算元摸了摸自己全白的頭髮，這半個月他都是這幅模樣，只……不要嚇著街坊鄰里的小孩才好，石運算元苦笑一下，摸著牆壁回到了房內。

他看見黃二郎不安分地除衫子，飽滿的屁股尖上暈著兩團粉，油光水滑的大尾巴晃啊晃，兩條光不溜秋的腿兒叉得開開的。

「你在作甚？！」石運算元低叫一聲，迅速合上大開的窗戶，黃二郎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我在看洞。」

石運算元微沉著臉，攬過黃二郎的身子，指尖劃過他光潔的下身，「什麼洞？」

「就是成親的洞，長老說成親會有個洞，鑽進去能生寶寶……」黃二郎瞎嘟囔著，毫不知羞地仰著臉問石運算元：「你身上有洞嗎？可以生寶寶的。」

石運算元啞然失笑，「沒有，兩隻公的不能生寶寶……」

黃二郎憤憤然，「騙人！孔雀都生了娃娃，他與玄武都是雄的！你不想和我生寶寶！」

石運算元抵住黃二郎的額頭，鼻息拂過他的面頰，蒸騰出一片紅霞。

「你給我生麼？」偶偶細語輾轉在唇齒間，黃二郎的回答被他吞入肚裡，生就生吧，生了寶寶族長大人有獎……嗚，為族裡做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