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說: 笛声逸 作者:牙狐 字數:3278 更新時間:2019-09-22 00:55:20
這幾日,太子政務都很是繁忙,周朗時常來看他,東南西三兄弟似乎很是習慣了,每次都不攔不問。笛烏心裡是有些許不快的,又不敢表現出來。每次都低著頭,悶悶的道一聲:「小王爺。」
周朗最近來得也頻繁了些,聽說最近父親有了動作,宮裡的人也常來王府里,自己也要多看著些古恆逸,以免有意外。
太子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太在意除了政務之外的事情,白天正正經經地處理公文,閑暇時和周朗說說笑笑,到了夜裡,周朗離開的時候,他退下眾人,只是給笛烏使了個眼色。
「恆逸……」
「周朗對我說,放過他父親。」
「那,周王爺?」
「他害死了我母親,還有妹妹。」古恆逸臉上看不出憤怒,只是有些些許悲傷。
「恆逸,周小王爺,對你似乎是真的很不錯。」笛烏還是說出來了,雖然他不喜歡那個小王爺,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對太子的那份情意,在他看來,沒有作假。
古恆逸冷笑一聲:「是,是不錯,所以為了阿朗,我也要懲罰周世柏。」周世柏就是周王爺。
「他畢竟是周小王爺的父親,況且周小王爺不是還求……」
「他不配做父親,當初阿朗的母親出身不好,生下阿朗就被趕了出去,要不是因為膝下無子,為了這世襲的王位不被他弟弟搶了去,他也不會留下笛烏。」
「可是,小王爺似乎不像是不受看重的樣子啊!」笛烏有些不信,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像是一個不受寵的小王爺?
「哼,」古恆逸嗤笑,「一來他畢竟是世襲小王爺,二來周世柏那個偽君子從來不會落人口實,三來,阿朗與我在我母親還在世時就很要好,他,是周世柏用來打垮我的棋子!」
「什麼?那,那,周小王爺……」
「不關他事,他是無辜的,我和他認識十多年,他的性子我知道,他只是不能違背他父親。」
笛烏看著鬱郁寡歡的太子,心裡也能預知到不久後的血雨腥風,太子比看上去要更重感情,他定是不想傷了周朗,可是,對周世柏,笛烏看得出來,太子是無法原諒的。
太子轉過頭來,撫慰似得拍了拍他的肩,擠出一個笑容,
「今夜阿朗約我去喝酒。」
「今夜,可是已經是戌時了啊!太子你要去?」笛烏暗道不好,可是看太子,沒有不去的意思。
「嗯,看阿朗那樣子,定是他父親的意思,我不能不去,現下,我還不能硬來。」古恆逸顯得淡然,似乎是早就喜歡這樣無奈的處境。
「不行,太危險了。」
「我能不去嗎?以什麼理由?」古恆逸看著笛烏顯然過分緊張的臉,有些好笑:「你怕了?金字暗衛!」
笛烏髮覺自己的失態:「我,我……」
古恆逸看著窗外,月上樹梢,他不知在看什麼,「你跟我去,在暗處保護我,我信你,是不會讓我落入險境的。對吧。」
笛烏知道他是非去不可的,他並不害怕自己會如何,可是,這顯然的鴻門宴,他真是不想讓古恆逸去冒險。
「自然不會,你,自己小心著些,我會在暗處留意,一有情況馬上示意我。」
「好啦,我又不是第一天當太子,這樣的情況,我遇著的比你多,現下倒像你是主子來吩咐我了!」
笛烏白了他一眼,這小子什麼時間都不忘記得意和損人嗎?他還是不放心,「用不用叫阿東師哥他們。」
古恆逸臉上笑容一斂,
「不用,我不想他們知道,你就夠了,我信你。」
笛烏雖是心中有不安定,他作為暗衛,也要必要的冷靜和自信。
「何時出發?」
「現在!」
笛烏跟在太子後面,動用輕功去往城外,心裡已是暗暗下了決心,
「旁人傷不得他一分一毫,不會讓他出事,一定不會。」
到了城外的一個山谷,有一個不大的湖,湖水是活的,上有緩流瀑布,下有溪流暗澗去山洞之中,湖邊是絨布一般的草地,一直蔓延到瀑布所在的石山,石山腳下有一大塊完整的平滑的石板。
太子與周朗,就坐在石板上喝酒。
笛烏躲在不遠處的樹冠之中,留心看著。他注意著風吹草動,可是,以他這麼靈敏的聽覺來看,附近根本沒有埋伏人。
這才可怕,不可能是簡單的喝酒聊天,可是附近連人的動靜都沒有,若不是沒有埋伏,那就是,全都是高手!
笛烏眉頭皺的越來越厲害,看著太子和周朗時而高聲談笑,時而竊竊私語,似乎就如同多年好友之間的普通把酒言歡而已。這一來,時辰已經到了子時了。
忽然,太子站了起來,酒杯碎了,笛烏心下一緊,可是太子並沒有對他下指示,他還不能行動。
太子搖搖晃晃地像是喝醉了,又不太像,像是中毒了,又沒有那麼痛苦,笛烏的手緊緊抓著樹枝,樹皮都被他捏了下來。周朗上前去扶他,太子居然立馬躲開了,再也不讓周朗碰他。
笛烏心裡都要焚出火來了,只聽見太子的聲音似乎在咬牙壓抑著什麼,「阿朗,我有些醉了,我先回府了。」
「我送你,你這樣行嗎?」周朗這話,竟說得顯然的猶豫。
太子看著周朗,眼神里示意他自己沒事。
「不用,我還沒到那個程度。」
說罷,太子的腳步踉蹌了幾下,強行站定,急匆匆地離開了。
周朗站在原地,「對不起!」也不知是對誰說的。
笛烏跟了太子兩三里,確定沒人跟著了,連忙趕上去,太子背對著他,站住。
「太子,你無事吧!」笛烏上前,扶住他,不曾想,太子整個人一下子軟了下來,倒在他身上,聲音里也沒有了往日的淡然威嚴。
「帶我回府,馬上!」太子的臉色痛苦不堪。
笛烏不好多問,立馬抱住太子,往太子府趕。心下已經把周朗殺了千遍萬遍。
兩人回到府里並沒有花了多少氣力,太子的武功似乎並沒有受形象,只是感覺整個人有些不太對勁。不說一句話,也不做什麼過大的動作,整個人憋著什麼似得,而且,身上發熱,熱得出奇。
回到太子府,自然是避開了眾人。
太子一進屋就跌倒在地上,笛烏上前要去扶他,他身子立馬避開。「不要碰我,去打幾桶冷水來。」
「太子可是中了毒,我去取玉露丸。」玉露丸是他們從鬼面醫師那兒偷來的,可解百毒。
「你不要多話,快去打水,倒在偏室的浴桶里,將寒冰石也放進去。」
「太子,寒冰石遇水生冰,不可以……」
「你他媽那麼多廢話,聽命!!!」太子從未如此失態,他面色潮紅,眉頭也蹙在一塊,咬著牙。
笛烏有些黯然,然而更加是擔心焦急,只能快速去後院取了水,去琳琅閣里取了寒冰石,順道也取了玉露丸。
太子靜靜地泡在散著寒氣的水裡
笛烏在外面等了半個時辰,裡面開始還有急促的水花四濺的聲音,到了後來,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了,笛烏的臉色越來越差,一抬手,推開了們。
太子卻沒有出聲呵斥。
笛烏更是心驚,跑進偏室,驚呆了,浴桶里的水已有半數結了冰,太子的面色發白,顯然是凍僵了。
笛烏低罵一聲,這個笨蛋。一把將太子從冰桶里拽了出來,什麼也來不及整理,直接將太子抱到了床上。
一床,兩床,三床被子,太子還是凍得發抖,甚至都沒有神智。被子只能保暖,不能取暖啊,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笛烏急得恨不得將這太子府拆了劈成柴火燒了,現在他根本不敢離開,又不敢喚人來,太子可說了不許旁人知曉。
笛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又暗暗覺得不妥,猶豫再三,看著床上的那個「傻子」凍得發白,嘴唇發烏,卻還是那麼好看的臉,笛烏心下一橫,脫了外衣鞋襪,鑽進了被子,抱住了太子。
好冷啊!笛烏幾乎是蓋上被子的一瞬間就打了一個哆嗦 。
可他還是毅然抱住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那個人一下子摟了過來,緊緊的縮在他的懷裡,貪婪他身上的熱量。
笛烏一下子僵硬了,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覆上了他的額頭,撫摸著他的髮際,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
這個人現在就在他懷裡,那麼乖巧,那麼依賴著他,沒有戾氣,沒有冷峻,沒有高高在上的威嚴。
太子現下迷迷糊糊的,他本是強撐著回的府,身上處處燃著火一般,燙得難受。本來在寒冰石的水中,好容易將身上的火壓了下去,沒曾想寒冰石那麼厲害,他感覺到那股熱浪下去之後,身體已經被凍上,根本沒有起身的能力。後來,就意識不到什麼了。
再有意識的時候,感覺到身上很溫暖,這感覺很怪異,但是,古恆逸並不討厭,恍惚中感覺有人在看著他,在,撫摸他,他竟然也並不排斥。
睜開眼,就是笛烏顯得慌亂又不知所措的臉和來不及收回的手,還停留在他的唇上。
笛烏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嚇得都不敢呼吸,窘急了,都不知道動了。
兩人就這樣,半天無言。
「你就準備這樣一直伸著手?」
「我,屬下……,太子您被凍僵了,所以……」笛烏又急又窘,語無倫次。
太子只感覺那火突然又燒了起來,全身上下各處都是,他看著躲閃著目光想要離開的笛烏,竟笑了起來。
「你在害羞?你竟然也害羞。」
說罷,不等笛烏回答,一把拉住他,一翻身,將他壓在身下,唇已經覆了上去。
「你是好奇它的味道嗎?」
「唔……」
「自己來試試啊!」
「太子……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