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卓在他們房裡睡著了，他畢竟還是年紀輕，今日白天繃緊太過，晚上又興緻勃勃地跟他們講述白天場面，講到大戰過後，就已經哈欠連天。

謝翎宇把誇卓抱到床上，蓋好被子，走到窗邊，和范無拘並立。

謝翎宇問：「準備何時回國？」

「儘快，不能拖。等玉剡有時間，重要事宜商量一下，先回國安排，再正式出使。」

「會很忙吧。」

「是，很忙，估計，都想不起來要見你。」

「何需見，何必見。」謝翎宇說到，轉身，走到桌邊坐下。

范無拘只是立在那裡，他知道，無論他怎麼走，怎麼追，那個人就在那裡，好遠好近，怎麼也觸不到，到不了。

此時玉剡終於來了，謝翎宇和范無拘都是換了個心情，抱著他祝賀，玉剡和他們極快地說了一些，白天的事，誇卓說得很詳細了，他們也只用考慮之後。猛狃不日就會被當眾行刑，恪王被斷了手腳筋脈，用藥暫時聾了耳，啞了喉，等范無拘將他帶回赤古，由赤古處置。玉剡會親筆修書一封，上交赤古以示通好之心……

玉剡心思不在這裡，他邏輯很清楚，簡短扼要地說清種種。范無拘笑他猴急，對著床上努嘴：「睡了，帶回去吧。」

玉剡兩步跨過去，把人抱起來，誇卓被折騰得有點兒醒了，不滿地嘟囔，玉剡連忙輕聲哄他，放緩動作走出去，用唇語說：「給你們帶了好酒，喝點兒慶祝慶祝，明日就給你安排回國之事。」

謝翎宇點頭，過去將門關上，范無拘已經坐在那裡喝酒，謝翎宇坐過去，二人對酌，很快喝光了。

謝翎宇覺得累，他突然覺得很委屈，脫了衣裳只穿著褻衣倒在床上，說：「我為何要在這裡，我明明想閑雲野鶴一生，我為何會在這裡。」

他說的很小很輕，范無拘卻聽見了，他俯身過去，吻他耳垂：「為了我，因為你愛我，是不是，謝翎宇？」

謝翎宇翻身到了床榻裡頭，腳去踹范無拘，被范無拘抓在手裡，脫了鞋襪。

「你個瘋子，我哪裡為了你，我哪裡愛你了，你個瘋子，胡言亂語，胡說八道。」謝翎宇掙扎著靠坐在那裡，頭髮已經散亂，眼睛竟然見了紅，抬眼看著范無拘：「瘋子，我從來不喜歡你，你也從來不在意我，是不是，范無拘，你說是不是。」

范無拘揮滅了燈，欺身上去，將渾身更燙得發紅的謝翎宇摟在懷裡倒在在床上：「是，你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歡喜，我對你沒有一點一分的在意，我們是陌路人，誰也不親近誰。」

謝翎宇已經哭出來，意識模糊地摟住范無拘的肩膀：「陌路人，可為什麼我閉眼睜眼全是你？范無拘，為什麼你的名字在我心裡想像一根刺，聽一次疼一次？」

范無拘胡亂吻他的淚眼，吻他發著抖的唇，吻他熾熱的臉和耳垂。

誰知道為什麼？

誰管他為什麼？

現在，你是我的，我們誰也不愛誰，可是，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謝翎宇躺在混亂的被褥里，臉上的潮紅已經退了，平穩地睡著。

天色微亮，范無拘支著頭看他，伸手把他臉上凌亂的頭髮撫到耳後，忍不住又親他白凈的臉，惹得人不安分地皺眉，往他懷裡縮了幾分。

范無拘笑：「其實，玉剡不給酒，我也不會放了你的。我自製力哪有那麼差，可在你前頭，只要你過來一點兒，我便忍不住成了禽獸了。

上次在湖邊，其實我沒醉，只是你在那裡，你不推開我，這是你自找的，翎宇。」

范無拘躺下來，伸手在他脖子邊掖了兩下被子，另一支手伸到謝翎宇頭下，想把他摟在懷裡，謝翎宇不安分地扭扭頭，范無拘嚇得不敢再動。

誰知謝翎宇竟然抬起頭，自己枕在他手在，往他懷裡靠過來，翻身，手搭在他胸口。

范無拘幾乎是大氣也不敢出，一顆心跳的紛紛亂亂，幾乎要蹦出來。

「翎宇，翎宇？」

謝翎宇啪地拍掉在他臉上的手，睜眼：「你當我那日醉了？還是你覺得，半壺混酒就能讓我意識不清？」

范無拘幾乎是喜得要跳起來，瞪著眼看他，謝翎宇被他這傻樣子逗笑，范無拘哪裡還顧得了，低頭就覆住他的唇，他們這才第二次歡愛，更是從來沒有過去此直接熾烈的親吻，謝翎宇手環在范無拘頸後，唇齒交合之間已經情動。

范無拘手又是不安分地伸下去，謝翎宇抵著他的頭，有些羞怕：「還來？」

范無拘笑，輕輕咬他的下唇：「給不給？」

「我說不給，你會不要嗎？」

「不會。」

「瘋子。」謝翎宇笑著罵他。

范無拘躺在謝翎宇身上，謝翎宇玩著他的髮尾，二人都帶著笑，氣氛太好太安靜，他們都有些沉迷。

「無拘，我不想管那許多了，誰也管不住我們。」

「怎麼了？」范無拘起身看他，將他拉起來，抱在懷裡靠在床邊：「謝公子也這麼不聽話了？」

謝翎宇扭頭看他，很認真地說：「不，真的，我不管了，無論日後你娶妻與否，旁人怎麼阻止，我都不管了。」

范無拘扶住他的肩，拉他和自己對視，不敢置信：「翎宇你說什麼，你可不要唬我。」

謝翎宇仰頭吻他下頜，笑得像他們初見時，竹林里的晚風一般：「傻了啊你，我說，不管了，瞞著也好，走了也好，我要和你在一起。」

范無拘不知是笑是哭，臉上一時竟然沒了表情，只是一遍一遍問他：「真的？你不騙我？」

謝翎宇咬他手臂，狠狠地，直到他疼得收回去：「疼嗎？真的，我受不了這樣藏著自己的心過的日子了，一天一天活得不像我自己了，我這五年，過得毫無實感，渾渾噩噩，我怕了，我怕再這樣下去，我也會瘋。無拘你救救我，我真的要被你逼瘋了，你在我心裡出不去，我忍不住地想你，又不能想，我要把自己的心給撕裂了。」

范無拘摟著他，疼惜地吻他額頭，好了，好了，什麼也不重要了。

他的翎宇，終於在他身邊，一點兒也不遠，伸手就能碰到。

其餘的，都不重要了，他要的話，他要的退路，謝翎宇給了，至於以後如何，他什麼也不怕，只一點，謝翎宇再也不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