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之後，三個人時常一塊兒修行。只是阿月性子散漫，竹青又隨性，自然並不專心在此事上，所以每每都是阿朱獨自刻苦。

菩薩也不怎麼管他們，她說，你們並不算是我座下的弟子，只是別出去惹是非。

可是阿月閑不住。

以前在池子里，那些魚都不與他玩兒，只有哥哥，還有總是逗他的竹青哥。後來得了人形，在蓮花池裡，哥哥也不怎麼理他了。好容易竹青哥能陪他了，他一日幾乎七八個時辰都得纏著竹青。

好在，竹青是歡喜的。

壞在，竹青是喜歡的。

也不知道阿月是真的單純不知，還是刻意忽略竹青眼中的情意，他對竹青是親近的，可是那是對哥哥的親近和依賴。

竹青帶著阿月去泰山頂上看過日出，在沒有人的絕頂處牽著他的手。

竹青帶著阿月去東海，在連光都看不到的地方找夜明珠，作他三百年成人禮。

竹青帶著阿月去人間五月的燈節看滿河的燈，在一個鯉魚燈上一筆一劃寫下：平安喜樂。

竹青帶著阿月嘗邊人間美味，帶他看戲，帶他騎馬，帶他去寺廟，買下一池鯉魚放生。

竹青帶著阿月去北方看漫天的大雪，帶他生起一大簇篝火，在寒夜裡任他倒在自己腿上看雪花紛紛。

竹青帶著阿月······

這樣任性地寵著他，這樣固執單純地對他好。

一直到阿月阿朱成人五百年，竹青說帶他們去人間，正是中秋。

阿朱說不去，阿月鬧著一定要他去，阿朱發了火：「不去，有什麼好玩兒的！」

竹青帶著委屈的阿月走了，一臉寵溺，哄著疼著，終於在阿月放了滿天孔明燈時，看著他的笑臉失了神，親了下去。

這時候，阿朱在紫竹林里獨坐著，他數著天上星辰，看著那一輪滿月：「阿月，你看，你總是耀眼的，他哪裡看得見其他？」

從那天起，阿月再也沒見過阿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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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再也不能不清楚竹青的心思了。

他說：「你答應我兩件件事，我便答應了。」

竹青正因為阿月已經四五月不理他了懊惱呢，哪裡有不依的：「你說，你說。」

「不棄，不欺。」

「好，不棄，不欺。」

阿月終於忍不住滿心歡喜，撲進竹青懷裡，吻他嘴角。

阿月靠在竹青懷裡，玩著他的一頭烏髮。

「青，你說我哥哥去了哪裡？」

「不知道。」

「他還會回來嗎？」

「會的。」

「什麼時候。」

「他想你了，自然就會回來看你。」

「會嗎？我覺得，哥哥不喜歡我。」

「想什麼？阿月那樣好，誰不喜歡，你看，童子們是不是最疼阿月了？」

「青，我喜歡看雪，等到阿朱回來了，你帶我們去看雪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