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書清，你真的決定要調回石堺市？」省公安廳刑偵局法醫科科長曲向明，看著手中的調職申請，再抬眼瞧瞧眼前這位同校學弟，語氣中流露出不舍。

不說同校學弟這層關係，金書清是同批出來法醫系博士生里最年輕也是最優秀的一位，在省公安廳剛任職一年多，就協助破獲了不少離奇案件，在行內打響了名聲，而此時他卻要放棄這裡的優渥待遇，回到老家石堺市，說句難聽的話，那裡相比這兒就是鳥不拉屎的地兒。

「是。」冷唇吐出一個單字，簡短有力，他的嗓音清冷低沉，很悅耳的聲音，如果再多一分感情，便能引無數少女尖叫，但，這些都只是奢求。

曲向明明面上暗地裡，軟話洗腦式傳銷都試過了，可是對金書清一點作用都沒有。

「好吧，我會及時上報，到了老家，別忘記給老學長打個電話報平安。」

「嗯。」

又是一個字，曲向明無奈地嘆口氣，他這個學弟哪哪兒都好，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學歷有學歷，工作更是穩穩噹噹，可是至今都沒聽說過他談過女朋友，要說金書清缺女朋友之外還缺什麼，也就「情感」二字了。

「請儘快。」金書清不忘催促下，他不想拖時間。

「知道了，我都答應你了，還怕我賴賬不成？」

金書清打開交疊在身前的雙手，放於腿側，標準紳士地對曲向明鞠了一躬，便抬腳離開了，皮鞋與地面相碰，如漏壺水滴滴落，不疾不徐，聲音逐漸遠去。

金書清沒見過父親，母親在他五歲那年溺水而亡，判定為行自殺行為後投河。

養育他長大的是外公，不久前，一向身體健朗的外公跌倒住院，金書清這才發覺外公已經七十好幾，按人類平均壽命來算，過不了幾年，外公就要長辭於世了，他這才有了回鄉的想法。

金書清回到辦公室，端坐在辦公桌前，桌上書籍電腦鋼筆，井然有序，一塵不染。

坐在他對面的一名同事見他回來，將一個長形禮盒放在他的右手邊。

「聽說你要走了，這是我給你買的禮物。」

其他幾個也緊接著送上了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你平時用得上的。」

金書清看著摞得像小山一樣的禮盒，將他們一個個從大到小規整好。

抬眸輕笑，「謝謝。」

僅是一絲笑意落在勾起的眼角，便如晨光映雪般明艷，這張臉遠看無驚，倒是平淡，近看卻如玉璧般精雕細琢，淡著幾筆輕色，便是令人不忍相觸，怕污了這副皮囊。

幾個同事看著他的臉，瞧見他含有幾分真心的笑容，也都會心一笑，難得多聊了幾句。

中午下班，金書清在眾人走後打開禮盒，發現都是清一色的手套，夏天的白色，冬天的黑色加絨，或是皮革表面。

金書清脫下白手套，摸了這些手套的材質，然後壓實塞進了一個盒子中，放進公文包中。

回到家中，摘下眼鏡，脫下西裝外套和手套，捲起袖子，下了一碗青菜雞蛋面，中午飯就做好了。

打開筆記本電腦，看晨間新聞的回放。

九月的天氣，余暑未消，大中午吃著熱面難免會出汗，他卻沒有。

吃完刷碗後便沖了熱水澡，將身上的襯衫換洗，換上舒適的絲綢睡衣，靠著沙發便睡了過去。

半小時後又起來，換衣，整理出門。

幾乎每天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