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朝蛇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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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徐你妹，你他媽你聽不懂人話啊!」

肖陌陰著一張別人欠他八百萬的臉，獨自嘀咕著這一天的慘遇，雖然他從未對高中開學第一天抱有太大希望，但這般境遇讓原本打算閑散悠遊進書店逛逛的他氣不打一處來。

說也奇怪，頂著長於一般學校要求的長髮，臉上更多的是叛逆與桀驁，卻偏愛沉迷書的世界，不愛泡吧、打架，也因此得罪不少朋友，卻憑藉女生中的超高人氣，在一初穩坐三年班代之職，雖說都是被迫，卻總能贏得大家的青睞，特別是老師眼中，這個有點油腔滑調帶點叛逆的孩子做事卻能一絲不苟，執行力超強，也許他心中更多的為人不知便可從中瞥見一二。

雖然新的高中可以住宿，但喜歡安靜的看書氛圍的還是在學校外面獨租了一間不大的房間，至少洗漱、用電什麼的皆可隨心。

原本蹬著愛車的他，一不留神踩了個空，才發現鏈條已經嗚呼哎哉，識趣地躺倒在地。

「妹的，老子倒了幾輩子霉啊！」路上放學的，下班的人來來往往，有些許好事之徒朝肖陌和他犧牲的車鏈瞧瞧，看那狼狽又怨婦的表情，不禁一笑。這樣的嘲諷對肖陌而言與今日學校之內的遭遇恰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無奈，他只得拖著原本是驕傲如今儼然是恥辱的車，黯淡離場，腦中浮現學校那一幕，腳不禁踢上路旁的石頭，卻疼得哭爹喊娘。

「你說都八點了，咱那位班導可真是尤抱琵琶半遮面啊，跟個娘們似的。」「就是就是，估計是醜媳婦怕見公婆了。」「也許是個娘娘腔也說不定。」……各種激烈的討論在這個新組建的二班上演，雖說大部分人都是從一初直升二中的，但畢竟只有三三兩兩的同學來自同一個班，而且都不是十分相熟之人，卻因一件事情，大家都討論在了一起，連，肖陌也不例外，只不過事情的討論由他發起罷了。

姍姍來遲的班導踏著輕盈的步伐，緩步從前門走入教室，率先看到新班導的人一個個安靜下來，隨後是全班的鎮靜。

每人臉上全是震驚，只因新班導的面目。一張細膩精緻的臉，雖沒有過多修飾，但一看便是少有的美男子，尤其是眼神中看似憂鬱的氣質散發出的男性魅力，配著黑框眼鏡，引得全班女生都為之感嘆，男生為之汗顏。頭髮雖然修的不短，也有著這個年紀該有的幹練。雖說穿著是襯衫西褲，那隨意散開的扣子，平添幾分張揚。

簡短的開場：「各位同學大家好，鄙人姓徐」隨後轉身在黑板上寫上幾個字，「徐羽辛，你們隨意怎麼稱呼，就算是娘娘腔也無所謂，都習慣了。」話一出，引得全班鬨笑，唯有肖陌一人冷眼相看，雖說第一眼他也覺得這個人真的長得不錯。最終也不過默默說了句：「斯文敗類!」只一瞬間，全班安靜，那句話好巧不巧被徐羽辛搜索到，班上的氣息瞬間凝固，皆望上講台之上，那個始終暗含笑意的徐羽辛，自然除了依舊因不屑而左顧右盼的肖陌。

「怎麼辦，這個爹媽給的外貌也不好和名字一樣改了，你們也知道，現在一年的工資都不夠去一次韓國的。」徐羽辛邊說，邊拿出一隻手托住額頭以示無奈。

又是一陣鬨笑，肖陌只覺無語。

「大家安靜一下，」語音不高，卻足夠震懾那些個至今一直將其是為高富帥化身的孩子，唯一讓他有點無法同等對待的人也就是那個一直看似與任何人都有點格格不入的人。「我知道各位當中有來自全縣各地的同學，大部分的都是一初直升的，暑假期間我也向一初的老師打聽過你們各自的表現。」

話語未落，堂下便炸開了鍋，原來凡事不可看錶象，原本的長腿歐巴也不過是披著羊皮的狼罷了。鑒定完畢後的眾人，彷彿完成了一次探案之旅，滿足而安靜地等待早已面色有異的徐羽辛再說些什麼。

「我只是想宣布一下這一月的臨時班委名單而已，前面的了解也就這個用途，大家不必緊張，畢竟這是二中的傳統不是。」

眾人倒是沒有什麼言語，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首先宣布班代，」肖陌隱隱覺得有一絲不安，再聽徐羽辛緩緩道來，「若有何異議，可當堂反饋，不知肖陌同學是哪位，班代一職可願接受。」徐羽辛環顧教室，只見那個有著叛逆的面容卻稚嫩的眼神的孩子慢慢帶著些許的怒意起身。繼而學著徐羽辛的語氣緩緩道來：「徐，班導，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肖陌。」也許冥冥之中徐羽辛早已有所預感，這個傳聞中的肖陌絕非一般人，而那樣矛盾的存在在今後的歲月愈加凸顯這樣的獨特。「只是班代之職，我不能接受。」

「哦哦，那你要如何怎樣才能接受呢?」

「這個嘛，自然是無官一身輕啦，可以不接受嗎？」

「也對，」肖陌正得意的露出一絲笑意之時，徐羽辛話鋒一轉，「那我給個選擇吧，無官一身輕和期末語文零分也是一身輕，不知肖陌同學選哪個？」徐羽辛壞笑地看著早已面如土色的肖陌，肖陌被盯地瞬間回神，反駁道：「這個我能選嘛，只是我們打個商量如何，徐哥。」

早已清楚肖陌為人的徐羽辛並不訝異，而是欣然點頭。

而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一個個又是一陣笑場，就為了那句「徐哥」。

「其實，我更想幹生活委員。」

「是嗎，給個理由。」徐羽辛難得地對著自己班的人這樣耐心，要知道他可是二中出了名的說一不二的老師，這樣的當場叫板，他能忍到這程度，實屬難得。

「可以和錢打交道，誰不喜歡，君子愛財，人之常情不是？」肖陌抱胸，靠在椅背上，實在閑暇自在。

「肖陌同學真不錯，倒是想主動幫老師管賬，也好，那你就班代兼任生活委員，這主意真不錯。好接下來宣布其他職務。」徐羽辛話未說完，肖陌便拍案而起：「我說不當班代，你不是也說有異議就當場提的嘛。」

「可我沒說會同意啊，好了，反正只是暫時的，如果一個月後的民選你被刷了，我定不強留。還是說你連當一個月的班代的勇氣都沒有呢。」說完竟偷偷壞笑。

「誰說沒有的。」肖陌話一出口便後悔到腸子都青了。「好，那就坐下吧。」徐羽辛邪媚一笑，女生為之迷醉，連哈辣子都快掉進眼珠子里去了。

無奈之至，此時的肖陌連想跳黃河的衝動都有了，只是後世之人最多在他墳前啐一口唾沫，笑著說：「這種死法最是效法不得，自殺還玷污了本就渾濁的黃河水，實乃千古罪人啊。」

想到這裡，肖陌不禁一個冷顫，不過為了高中生活能夠順利度過，他還是決定忍了，畢竟自己愚蠢也怨不得別人狡詐。

「學習委員季漾，勞動委員……」究竟說了多久，肖陌已經全無感覺，此時的心早已魂歸心中所屬的那方凈土，只是這一日註定不太平，徐羽辛看出了肖陌的神遊，便決定再戲耍他一番。

「班代，咱走一趟，去為班級服務。」

「——」肖陌無言以對，卻也只會為命是從，誰讓他是嘴上得理不讓人但永遠會是老師眼中的乖學生。

待二人走出教室，便如開山之聲一般震耳欲聾，各種討論肖陌的傲嬌和徐羽辛的腹黑，這二人在女生的刻意之下儼然成了最完美的cp。

「喂，你等等，連叫我做什麼都不說，我沒那麼隨便好嗎？」肖陌對一直走在前面，高自己半個多頭的人莫名地厭惡起來。儘管第一眼，他覺得他很不一樣，儘管第一眼，他覺得他應該是一個有深度的人，而事實證明他實在眼拙，就是一個虛有其表的衣冠而已。

「說了為班級做貢獻啦，跟我走就是了，年輕人要沉得住氣。」徐羽辛回頭瞅了瞅肖陌，淡然依舊。 「哼，就你年輕，」肖陌嘴中碎碎念叨。卻盡數落入徐羽辛的耳中，輕輕揚起一邊的嘴角，只做不曾聽到。

「耨，」徐羽辛忽然在辦公室面前停住，半轉身子，指著門邊的一堆書說，「把書搬回教室，發下去。」 「都讓我搬？」肖陌顯然被這麼多書嚇到了，雖然他也是惜書之人，可對這些教科書著實無感，更何況這樣搬得到什麼時候啊！ 「無妨，我怎會忍心我的助手慘遭壓迫呢，你去找人好了，不過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魅力。」

「那你剛剛說一聲不就完事兒了。」隨後嘟囔道，「變態。」

「沒辦法，我是變態啊，最喜歡戲弄人了。」徐羽辛又是姦邪地笑者，聽的肖陌恨不得立馬掐死他。

沒待肖陌離開，徐羽辛便獨自進了辦公室，享受9月空調的舒適，空餘肖陌一日對著如山書本愁眉不展，咬牙切齒。 這一天真是漫長，在肖陌眼中，提早放學是作為走讀生最好優勢，也正是這優勢成全了他心中日夜所思。

萬萬沒想到這徐羽辛真是災星降世，連累他的車也不堪重負，負氣離他而去。才開始便註定黑暗的三年高中生活，不禁另肖陌心生寒意，嘴上脫口一句：「shit.」 卻未曾注意身後早已有人。 「誰惹著你了，我的班代大人。」徐羽辛湊近肖陌身旁，暗含笑意地問著。

肖陌被徐羽辛嚇了個半死，真是冤魂不散。「不關你的事。」丟給徐羽辛一個鄙夷的眼神，邁開步伐，大步流星而去。

徐羽辛反倒更樂了，看著越走越快的肖陌，他倒有點懷疑自己的立場到底是什麼了。

另一心懷揣測的人便是季漾，雖然同樣走讀，他卻遲遲不肯離校，趴在桌上，百無聊賴，尋思為何自己莫名其妙地當上了學習委員。

要知道一初的三年對他而言只是雁過留聲，風過無痕罷了，卻為何徐羽辛會對他另眼相看。

「季漾，你不回去嗎？」白青言瞅著季漾的異樣，有些微擔憂，畢竟是曾經三年的同學。

「啊，我，再等等，我關門就好。」

「那我先回了啊。 」雖然心有憂慮，但想到即將見到的人，心中便是偷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