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人界與妖界大不相同，所至之處皆為俗物。可俗物卻有俗物的妙，竟將平日一板一眼以大局為重的狐王勾得不願離去。

白禹心裡自然叫好，恨不得能陪花景寧在人界多待上個一年半載，同他逍遙自在。

今日去西市賞桃花，明日逛遍東城大街小巷，過幾日又尋到北海作樂，再來則南山隱上兩天。

好不清閑。

妖界四處議論著虎王與狐王的姻緣佳話，卻不曾得知，這被議論的兩位王已將兩族暫托於親朋，自打成親那日還未歸來。

花景寧從小就被寄予厚望，管教甚嚴，所以還不曾有過如此玩樂的時候，而現下看哪都是新鮮。

「青梅酒配桂花酥，美人配美景。」

樓閣里，木桌一旁的白禹輕笑著晃著酒盞，緩緩對花景寧道。

「說到美人，我方才倒是看見不少。」花景寧說著看向左手邊，那裡就端坐著幾位歌女，正手持琵琶彈奏。

白禹聽此不禁皺眉看去，雖瞧那幾個歌女有幾分姿色，卻因花景寧的誇讚而難免對她們心生厭惡。

「狐王來人界才多久，竟被貪色這一俗念沾了身。」白禹語氣甚是醋意。

「我不過是欣賞美罷了，若說起貪色，哪裡比得上以前的虎王。」花景寧不惱，反而笑道。

「景寧這話錯了，以前的我比起現在的我，當真算不上貪色。」

「此話怎講？」

「因為跟你比起來，以前那些都算不上美色，況且如今我對你的貪慾，你我都心知肚明，深有體會，不是嗎？」白禹笑笑，舉杯示意後一飲而盡。

花景寧習慣了白禹的百般調戲，倒也覺得這些昏話情話都受用起來，於是也笑著喝了一杯。

白禹的視線在花景寧臉上停留片刻，便覺得周圍美景同他一比也瞬間失色。

不過覺得花景寧美的可不止他白禹一個，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桌便有兩個姑娘頻頻看向這裡。

「你瞧那二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粉衣衫的姑娘掩嘴笑道。

「尤其是那位白衣的公子，竟生得如此漂亮。」綠衣衫的姑娘也跟著附和，誇的便是花景寧。

「若是我爹能給我找個這樣的夫君，此生無憾。」

「瞧你，羞不羞人。」

說著，兩個姑娘小聲嬉笑起來，還不忘時不時地朝他們看上一眼。

突然白禹輕咳一聲，把銀子放在桌上，起身就拉著花景寧往外走。

「酒還沒喝完。」花景寧提醒白禹。

「改日再喝，再不走你就要被看光了。」白禹攬住花景寧，一副宣誓主權的幼稚模樣。

「她們不過看看我的臉，真正能看光我的除了你還有誰。」

「有我就夠了，你還想有誰。」白禹說著不滿的看向花景寧。

「小氣。」花景寧搖頭笑了笑。方才那二位姑娘的議論他也聽了個大概，卻沒想到白禹連這口醋都吃。

「就是小氣。」白禹說的理直氣壯，又把花景寧攬得緊些，朝街上走去。

現下正值開始熱鬧的時候，許多攤販一一就位。

白禹同花景寧並肩行走於這街上，口中聊著一些瑣事，周圍儘是叫賣聲，恍惚間，讓他們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路過賣糖葫蘆的，白禹硬是不顧花景寧阻攔，跑過去買了一串獻給狐王。

於是，清冷的花景寧拿著一串與他甚是不符的糖葫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快嘗嘗。」白禹催促花景寧。

花景寧無奈，只得咬下一個山楂，入口酸甜，意外的好吃。

「能親眼看見狐王吃糖葫蘆，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白禹笑得恣意。

「就你話多。」花景寧說著，把糖葫蘆舉到白禹嘴邊，而白禹順勢咬下一個。

「嗯，挺甜。」

「能親眼看見虎王吃糖葫蘆，也是我前世修來的福氣。」花景寧突然笑道，回了白禹方才那句，眼角儘是神采。

白禹聽了，恨不得當街攬過花景寧親上幾口，誰讓他這性子愈發討人喜歡呢。

而此時，花景寧看上了一塊兒玉佩，二話不說就掏銀子買了下來，然後在白禹還惦記著親他時系在了白禹腰間。

白禹一愣，笑了笑後也給花景寧買了一塊兒一模一樣的繫上。

結果這一路走來，二人幾乎是看上什麼就買什麼，大到玲瓏玉器，小到筆墨紙硯，統統都被他們買了遍。

末了，整條街的老闆們都恨不得這二位能日日光顧。

府中。

床榻被劇烈動作弄得一晃一晃，花景寧雙手抓著白禹的背，雙腿纏在白禹腰間，仰頭承歡。

持續了一個時辰有餘，這場床事方歇息下來。

「毫無節制。」花景寧懶散開口，光從疲憊的語氣中就能聽出白禹剛才用了多大的力。

「美色當前，我自然敵不過。」白禹饜足的閉眼摟住花景寧，手還不忘再占些便宜。

「你說我們是不是像極了一對老夫老妻，閑來無事就出去喝酒品茶，接著在街上逛上一逛，最後回到府中一番溫存。」白禹回顧了下這幾日的情景，笑道。

花景寧聽了也笑笑，隨即答道「我們不是像，而就是，都是活了三四百年的妖，放在人界來看，豈能不老。」

床榻上依舊活色生香，彷彿穿過簾蔓，透過紙窗，給靜水都染上了一絲纏綿。

晚風正涼，月色正明。

而情意，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