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道為僧這種事，不好說。

比如，這個閒遊散漫的道士最討厭的人就是南城廟裡的一個和尚，大概是出家人以慈悲為懷，那個和尚從不和他計較。

時間就這麼過了兩年。

但是，現在嘛……

「死和尚，臭禿驢！我這輩子最討厭你！」

「別鬧了，我都還俗一年多了，快些回家，今晚給你煮些好吃的。」

「真的？」

「真的。」

當時趙霖還是個遊盪於世的普通人，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好巧不巧的被道真老和尚說有佛緣抓進了寺里。

興許是他不願和個老和尚動手，並且也實在活得清閑無趣，趙霖也就任道真給自己剃了頭，當了一年和尚。

但畢竟當和尚不是他的初衷，所以趙霖的一舉一動都不像出家人。

後來寺里闖進來個小道士，眉清目秀，就是偏跟趙霖過不去。

道真老和尚大概看出了端倪，只能承認他塵緣未盡，讓他還俗。

而趙霖還俗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小道士誘拐回家裡。

小道士名叫孫無術，閒遊散漫，年紀輕輕不務正業，偶爾給別人家裡抓抓妖怪賺些銀子。

不過好在佛道本一家，所以吃不上飯時就去南城廟裡蹭吃蹭喝，小日子過得還算舒坦。

有一次在南城廟裡遇見個人，雖然是個禿頭，卻怎麼都不像和尚。

於是不知怎麼趙霖就惹了孫無術討厭，所以孫無術沒事就跟他吵上兩句，只是趙霖的不理睬更讓孫無術氣憤。

當然，孫無術並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被趙霖拐回家。

道真老和尚算是半個出家人，平時很少守些清規戒律，至於他抓來的徒弟，更算不上出家人，甚至連法號都沒有起。

用孫無術的話來說，趙霖就是「沒頭髮的新媳婦」。因為趙霖做的飯的確不錯，若是姑娘，肯定能討婆婆喜歡。

在孫無術試圖開罵同趙霖吵上一吵時，趙霖隨便給他塞塊肉進嘴裡去，他就能立馬閉嘴，有滋有味的嚼起來。

時間長了，孫無術覺得自己根本不是討厭趙霖才和他吵，一般都是餓了而已。

道真老和尚當初逼著趙霖出家，就是覺得他有慧根，還能做得一手好菜，放在身邊能給自己養老送終。

只是道真沒想到，他的美好計劃愣是被一個月月蹭飯的道士給毀了，雖然趙霖沒說什麼，但有眼人明顯能看出，趙霖喜歡那個臭脾氣的孫無術。

比如，知道今天孫無術會來，趙霖就親自做了頓好飯好菜，閉著眼都是笑的。

孫無術找趙霖吵架，趙霖司空見慣，反而越發喜歡他的性子，偶爾看孫無術噼里啪啦說一通，嘴一張一合的，會有點想親上一口，當然，也只是想想。

孫無術又來廟裡蹭吃，道真老和尚問他「你不是討厭趙霖嗎，怎麼還總來？」

孫無術夾了口小白菜，不緊不慢說「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個禿驢樣。」

結果一說完，腦袋就被同樣禿驢的道真老和尚敲了下。

又是清閑自在的一日，蹭吃蹭喝的一日。

「我說你啊，小心著點。」趙霖倚在牆邊對孫無術笑道。

「禿驢，你挑釁呀。」孫無術挑眉。

「不是，」趙霖搖搖頭，向孫無術走過來，步步逼近，把孫無術堵到牆角，然後稍微低下頭，看著他說「我怕哪天沒忍住，又多犯條戒。」

「你犯的戒還沒全嗎，差哪條，說給爺聽聽。」

「色戒。」趙霖帶著笑在他耳邊說。